還是一個早晨,天空刮著幹冷幹冷的風,樹的枝丫光禿禿的掛著零星的落葉。無根的葉子們在塵土中打著旋,無助地遊蕩。安琪兒永久地閉上了眼睛,安媽媽俯身嗚咽,一次次昏死過去。此時的郝岩紅著雙眼,像一隻頹廢的野獸,拚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一路踉蹌地朝太平間走去。手中捧著的百合落下晶瑩的露珠,撒滿一地。

此時的安琪兒是否知道,那是花瓣最後的淚滴。

在安琪兒去世一個月以後,郝岩帶著安媽媽沿著安琪兒工作過的鐵路線,一路撒下了安琪兒的骨灰。一陣風過後,一切仿佛灰飛煙滅。但乖巧可人的安琪兒會像天使一樣,永遠活在情同母子的安媽媽和郝岩的心中。她們和許多白血病患者的故事,她們期盼生命、渴望幸福的夢想,會是我們生活和工作的永遠動力。

郝岩拚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一路踉蹌地朝太平間走去。手中捧著的百合落下晶瑩的露珠,撒滿一地。此時的安琪兒是否知道,那是花瓣最後的淚滴。

那一年,我在你的櫥窗裏

文/佚名

每天從學校門口到教室的路上,總能遇到強。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好像每天都在下雪,於是我喜歡圍上一條大圍巾,包起頭和臉,隻露兩隻眼睛。紅色的圍巾,淡紫色的棉衣,幾乎成了我不變的裝束。我喜歡這樣把自己包裹起來到學校,那樣當我遇到強的時候,他是不會看出我由於異樣的心情或許會在臉上表現出來的異樣表情。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隻需垂下眼簾或者假裝向遠處張望,而不用擔心他能看出來我見到他時心跳加快的羞澀和驚慌。我們每天都這樣擦肩而過,不是他低頭就是我向遠處看,有一次我終於鼓足勇氣,遇到他時把僅露在圍巾外麵的眼睛從遠方收回到他的臉上,卻發現他也在看我,而且馬上低下了頭。我覺得好可笑——也許,他也像我一樣。

強是高一的時候轉到我們學校來的,從很遠的地方。我從未和他一班過,但是他是學校的名人,源於他的特長——繪畫,西洋畫技法,油畫和素描,得過很多獎,學校的櫥窗裏每期都有他的作品,很成熟的技法。學校裏還有幾個有此特長的同學,學校為他們提供了專門的畫室,每星期都有美術老師為他們專門輔導幾天,而我們到高三時就已經不上美術課了。他們幾個人是專門挑出來考美院的。我的同桌敏就在美術老師的指導下為他們做過模特。

我和敏是同桌,但我們說不上是好朋友,多半是由於性格的迥異。高三時的我內向羞澀,沉默寡言,是那種典型的好學生或書呆子形象。我的成績名列前茅,其中英語試卷被作為模範試卷存檔,是學校用來應付上麵檢查時用的;我的作文多次在校刊上發表,而這是一個文學性的校刊,撰稿的多是文史老師。聽敏說我有一篇作文還被作為範文,貼到了強他們班的後黑板上。事實上,我的朋友也很少,因為我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滔滔不絕,也不喜歡和某一個人竊竊私語。更不會去早戀,我是一個老師和家長都很放心的好孩子。隻有隔行的華和我是好朋友,她說“在咱們班女生裏,你最有味兒”。我開玩笑地問她:“什麼味兒啊?”華告訴我:“味兒,就是氣質。”

那時的我們已經沒有什麼課外時間去玩去發展個人興趣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使命,把頭埋在堆積如山的各科課本,參考書,做不完的試卷中,不聞窗外事,甚至沒日沒夜。我們有時也會羨慕高一高二的同學豐富多彩的課餘生活,男生們會互相調侃幾句“高一太小,高二正好,高三太老”的話開開心,但一想到“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就又把頭紮在了紙堆中。

而敏則是一個例外。敏很漂亮。在那個還不太開放的年代,不能放開的年齡,敏結識很多男同學,很多都是外班的,而且還學會了跳交誼舞。隻是學習成績不好。而我們這些女生,卻幾乎和同班的男生都很少說話,因為如果不是真的早戀,很怕被人稱為談戀愛的。而被稱之為早戀的同學通常都被大家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如果被老師找去談話,那就更如同外星人一樣了。那個純真似水,禁閉如籠的歲月和年華啊。

我不知道強和敏是不是在戀愛,強總是來找敏,總是默默地站在我們教室的門口,不說話,看著敏,等著敏發現他。每當強那高大的身影出現時,敏就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像隻快樂的小鳥一樣跑出去,和強一起到畫室。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把臉轉向窗外,看著天上淡淡飄飛的雲。我很羨慕敏,她能和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