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鋼製的床鋪上,荀寒隻感到無比的愜意,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如此安寧。
荀影就坐在他身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他不過想感歎浮生緘默一場夢,半世喧囂三生緣。
括弧最後那句打油詩是我花了一分半鍾想出來的括弧完。
前世本應消逝的那輪月兒,此刻卻明晃晃地掛在才入夜的夜空中,荀寒不由得微微一笑,終究還是變了,若是蝴蝶效應不成立,這個世界沒有改變的地方,那才讓他懷疑呢。
各人懷著各自的心事,各種悲歡離合寫在所有活在這個夜晚的人們的臉上,印的深刻,就像是烙到骨子裏那樣的。
淡漠如荀寒,也不能免俗——誰讓他前世墮落在地獄的最後一層,這次回來又怎麼會是抱著異常淡定的心情?
他忽然覺得頭痛欲裂,連看東西都模糊起來了,毫無征兆的就要昏倒。他才想起來,以前的自己頭部有種治愈不成的頑疾,常發作,直到經過了末世超自然時代到來的洗禮,這門疑難雜症才不再複發。
好在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荀寒閉上眼,輕聲對著一旁的妹妹道:“影兒,拿刀。”
她微微愣了愣神,隨即反應過來,將一把瑞士軍刀拋給了他,動作出奇的嫻熟。
“需要我來幫你放血嗎?”荀影顰起秀眉,撥開遮眼的劉海,眼中一抹掃不去的憂愁之色閃現,“哥,你每次都不懂得開刀的分寸,我明白些醫理,你……唉……”
尚未等她說完,荀寒便毫不仁慈地將刀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血濺三尺,卻不顯急色,三兩下取塊消毒巾包紮上,這才道:“我知道怎麼給自己開刀能夠最好地刺激痛覺神經,我也不會傻乎乎地切到大動脈,影兒,不必杞人憂天了。況且這是第一次嗎?”
荀影無言,背對著自己這位與自己孿生而心靈相通的低情商老哥,出了會兒神,良久,她才從恍惚中醒來,歎了口氣。
另一方麵,曾偉傑正指使著眾人,利用這裏的化學儀器來……生火煮飯。
很奇怪的是,擁有黑科技化學技術的蕭蔚然竟也沒有對其它的高爆炸.藥或者是劇毒氣體進行配製工程,而是乖乖待著聽憑曾偉傑的指揮——盡管他的手裏拿著一罐一氧化二氮,據他所述,這還是經過改良版的,加入了一些特殊的元素,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不是一氧化二氮了。
“對,這邊,貝兒,你帶著女孩們去點火,就用酒精燈,要大號的,我們是要煮飯的,日成,你也跟上,沒記錯的話,你的家族很會養生,你試試看能不能翻找出什麼化學元素是能夠讓人延年益壽殺滅病菌百毒不侵最好是長生不老的。”
嘴中念叨著不著邊際的話,他將鍋架起,“陳不邪,不要在那裏看你的古典文學了,快點把那堆神戶牛肉搬過來,還有澳洲龍蝦,統統弄來,今晚吃頓好些的,蕭蔚然,放下你手中的笑氣,趕緊過來幫忙。”
剛從一間臥室(有床的實驗室)一瘸一拐地並且還捂著膝蓋上的繃帶的荀寒冷不防聽見曾偉傑的話,身子抖了三抖,險些摔在這鋼製的地麵上,幸而及時扶住了欄杆,高冷的形象依舊保持著,沒有在末世來臨後極快地被敗壞。
“咳,偉傑啊,你……”荀寒花了零點三秒準備說辭,才道:“那些神戶牛肉和澳洲龍蝦是怎麼來的?千萬不要告訴我一個學校食堂裏原來有這樣的東西,天呐。還有蕭蔚然為什麼會被逼得把一氧化二氮拿出來了?那玩意兒可是能夠讓一個人形象全毀的啊,你就不怕他一罐子笑氣全讓你吞下去?”
曾偉傑接過一塊色澤鮮嫩光滑的牛肉,丟進鍋裏,放置在大號酒精燈上做好的架子上,漫不經心地應道:“食堂裏的食材檔次比你想象的絕對要高檔次,咱們中學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可以比的。至於笑氣,純粹是化學實驗室裏早已備好了的教學材料,而並非是你所認為的‘蕭蔚然惱羞成怒的作品’,嘖,這聞起來的味道真不錯,真不愧是一流的食材,日成,倒油來!”
蘇日成端來一個高腳酒杯,裏麵全是橄欖油,根據它在燈光下反射的光線,荀寒又能夠斷定,這絕對是在五星級酒店都不會使用的極好的調味油,還散發著一陣淡淡的清香,可以想象烹製好了的那樣一份牛肉燉龍蝦究竟是何等的美味——即使荀寒他自己都無法想象這樣的料理到底是怎樣的。
曾偉傑的鍋鏟幻影般上下翻飛,沒多久他便能夠正式將其他人剝完殼的蝦肉一股腦兒地倒進去,與做大雜燴的一代宗師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已然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