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宮一怒斬功臣(3 / 3)

元平皇後心裏清楚,這金釵乃聖上親手所製,聖上賜與她時曾說:見釵如見卿。其中深意自不必明說,不到萬分火急,她是不會將金釵交與聖上,如將金釵送入宮中,那必是出了天大的禍事。

正午時分,永安成內蹄聲如潮,鼓聲大作,一隊明黃綢衣,頭戴銀盔的騎士不顧街上行人,席卷而來,不過片刻,便已衝到驛站門外,這是皇帝的親兵到了。

正殿門開了。

兩名皇帝親兵站立在正殿門口。

元平皇後在內侍的前引下從容而出,白袍裹身,簡樸素顏的元平皇後,依舊是美豔動人。

“聖上可有旨意?”元平皇後麵無表情地問道。

“回稟娘娘,聖上有口諭。”一名護衛雙膝跪地,恭敬地說道。

元平皇後聽罷便要跪地接旨,親兵見狀忙低聲道:“聖上口諭,娘娘不必下跪。”

“你且宣旨吧。”元平皇後正色道。

“聖上口諭隻有兩字。”親兵摩挲著腰間的佩刀,道:“立斬。”

元平皇後身形一晃,她怎麼也沒想到聖上是如此決斷,原以為征平將軍新立軍功,聖上必定不會將他斬殺,削爵流放已是極限,如今卻要立斬,竟也不怕言官阻諫,朝堂議論,如此枉殺功臣,豈不是昏君所為。但一想到無位的遭遇,元平皇後豁然開朗,聖上必是如我一般惱了吧,寧可背負昏君之命,也要殺了這征平將軍。

說來這征平將軍也不冤,不過是功臣之後,紈絝子弟,平日裏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早已是臭名遠揚。出征之前,就已知道塞外經過多年征戰,已無甚戰事,不過偶有小股悍匪襲擾而已,所以這次也是帶著人馬在塞外隨便晃了兩圈,斬殺了幾個牧民,就號稱斃敵數百,班師回朝了。

“既如此,你便去將此事了解了吧。”元平皇後歡喜之情已溢於表,又道:“賞。”說完便飄然而去。

轉眼已是春暖花開,大地回春之時。深冬的寒意還未散去,山從的青草就已忍不住探出頭來,鬆柏上尚未消融的冰柱,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七彩晶芒。

“我說阿一小兄弟,吃不完的饃就丟了,你老是把那剩菜剩飯藏到包袱裏做什麼?”夥夫用手中黑膩膩的抹布拍了拍阿一的腦門說道。

“這還能吃,丟了幹啥?”阿一把身前的包袱又抱了抱,道:“你是不知道,前年莊裏鬧饑荒,莫說這剩菜剩飯,就是樹皮也是搶著吃的。”

一直躺在馬車上呼呼大睡的車夫聽得噗嗤一笑,說道:“前麵就到都城了,你當還是在你們那鄉下?趕緊把那剩菜剩飯丟了,我問著那味都要吐了。”夥夫一聽,打趣道:“你吐個卵子,人家阿一小兄弟是餓怕了。這就好比你三月不見女人,如今見了那母豬,也是覺得眉清目秀,恨不得上去拱兩下。”一句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在前引路的護衛也是笑的渾身打顫,半晌才緩過勁來,邊用手摸著笑疼的肚子,邊指著夥夫說道:“臨行之前你姐來看你,我看她就長得可人兒,怎麼樣,認個姐夫吧?”眾人一聽,先是一愣,接著又是一陣爆笑,就連阿一也跟著笑出了聲。

此時的阿一身著粗布灰袍,外套棕棉坎肩,腳上蹬著一雙厚底黑幫官靴,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長長的頭發也已被梳起,消瘦的臉,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細長的眼睛,眉尖上聳,眉梢下沉,看的出他那堅韌不屈的性格,高聳的鼻梁下豐潤的嘴唇顯的輪廓清晰,唇的四周茸毛初生,還顯出一分稚嫩。

這半個月裏,阿一隨著這支隊伍風裏來,雨裏去,雖說也吃了不少苦,但比起以前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已是感到知足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這幫人去那從沒聽說過的都城,後來才有人告訴他,他已被青羅收為弟子,此去都城就是與那師傅會合。師傅?難道那小道士做了我的師傅嗎?青羅?青羅又是哪裏?對於這些,他都不知道答案,他隻知道自己有了歸宿,想起這個,那些誰是師傅,青羅是哪的問難就都不再重要了。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來到都城南門。隻見前方城牆長約百丈,牆前有一十丈深溝,溝內暗流湧動,乃是護城河所在。城牆正中有一拱門,門前兵丁林立,查驗來往之人。阿一隨著人流,查驗了關防,勘察了行李,就此進入了都城。

入城之後,豁然開朗。隻見一條青磚大道通向遠方,道上行人擦踵磨肩,川流不息,道旁又有茶坊、酒肆、客棧、醫館等各色商鋪臨街而立。

正當阿一看的出神,身旁傳來一身吆喝:“小子,別看了。”護衛看著阿一一副癡呆的表情,道:“如今到了都城,我先把你安頓下來,來日待我進宮之後,自會有人來與你相會。”說罷就拽著阿一的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