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隨包拯進了內堂,聽包拯細說麵見仁宗之事。
其實官員判錯案並不算什麼新鮮的事,以往一些案子也得以推翻,還含冤之人一個清白。隻是這次涉案的人是包拯,依律應交往刑部處理。仁宗卻十分關心這事,因此決定親自來了解案情。
龍案之前,沈元繃緊了身子跪在一邊,王丞相也在伴駕。聽罷八賢王和龐太師敘述過案情後,仁宗不由得低頭不語。
“皇上,依老臣所見,先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搜出了新的證據,證明當年沈父確是冤枉的。無論如何,包大人也難辭其咎。”龐太師奏道。
“太師所言雖然有理,但包大人一向清正廉明,此案亦不過是……”
“丞相就不必用好話來為包大人開脫了。丞相當時並不在場,也沒看到當時的情景。若因此事涉及朝廷重官而輕輕巧巧地放了過去,那該如何向百姓們交代?”
八賢王聽了這番話,不禁在一旁暗罵龐太師:你這老狐狸還真是老奸巨猾,如今抓到了包拯的一個把柄,果真順著杆子爬上來了。
仁宗本意也不願將包拯懲罰得太過,但被龐太師這麼一說,倒更覺左右為難了。
仁宗因問包拯道:“包卿,你當年是如何處置的?”
包拯一步跨出,直直地道:“啟稟皇上,當年沈元之父被告盜棉,微臣為了避免誤判無辜,便允了三日的時間來尋找那證明他清白的棉商。三日之期過後,沈父來投案認罪,微臣方有此判決。”
王丞相接過話頭問道:“沈元,可有此事?”
沈元猶豫了會,還是點了點頭。
王丞相立刻說道:“既然是你父親自行來認罪的,那包大人又何錯之有?”
八賢王怕龐太師再說上兩句,便成了火上添油,他立刻奏道:“皇上,如今爭議下去也難解決。咱們皆是各執一詞,眾口難調。微臣提議還將此案交給刑部發落,不知聖意如何?”
“來人,傳刑部尚書!”仁宗即刻令人去叫掌管刑部的丁尚書。
這丁尚書的名氣雖不如包拯的青天之譽,卻也是位審案無數、執法嚴明的老大人。他奉召而來後,仁宗便囑道:“丁尚書,此案幹係重大。你是局外之人,必定看得更加通透。自此刻起,朕等一幹人等皆是陪審,最後判決還由你來執之。”
丁尚書立即行禮道:“請皇上放心,老臣已有道理。必會不偏不倚,公正執法。”
這話說罷,仁宗等人立刻移駕刑部大堂。丁尚書告了罪,便在高案之上坐了。旁邊安了仁宗的龍椅,下麵一溜地坐了八賢王、龐太師和王丞相。擺出了三堂會審的陣勢。
丁尚書將當年的案卷翻罷,又詳細將今日在打棉坊發生的事情問了一遍。他細思了一會,便一拍驚堂木,問道:“沈元,當初你父可是從行商處另買了二兩精棉?”
沈元叩頭答道:“是。”
丁尚書又問:“為你做衣的二兩精棉,是否與陸姓客人的精棉合在一處打的,合共二斤零二兩?”
沈元想了想,又答道:“是。”
丁尚書道:“既然如此,你父親隻是在這二斤零二兩棉花裏,隨手取出二兩來給你做衣。”
沈元點頭同意。
丁尚書又道:“然而最後上秤之時,又短了二兩,便是飄到房梁去的那些,算上做衣的二兩合共四兩,我說的可對?”
沈元在心裏暗算了會,答道:“是。”
丁尚書一皺眉頭,說道:“若你父先稱二斤棉花交予客人,就算短了自家做衣的二兩,尚不會惹上官司。如此說來,豈不是公私不分之過?”
沈元張了張口沒有說話,細想下來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仁宗等人則在暗暗點頭。
丁尚書接著道:“當然,本官並非在怪你的父親。隻是想將前因後果弄個明白。”
沈元低頭道:“草民明白,大人說得甚是。”
丁尚書又道:“包大人,如今丁某要與大人問上幾句話,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