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誰是誰的劫(2 / 2)

當時覺得驚奇與唏噓的奇聞異事,竟成了今日的夢魘。

十年來深埋心底的不聞不問,不是她好奇心不重,也不是她真的毫不在意,而是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她再也不敢低估那人如詛咒般的預見力。直覺上,她就是偏著道也要繞過去,可如今繞來繞去,還是被困在了這裏。難道真是如司刑所言,天命如此?!可這與她又有何幹係?

那麼,既然天要她在這,她便在這等著看,時隔十年之久,刀山還是火海,且將她焚燒撕裂個什麼樣!

~~~~~~~~~~~~~~~~~~~~~~~~~~~~~~~~~~~~~~~~~~

那是她和小知到來這裏的第七日,那一天很是平常,就是比其他日子更熱了些。過慣了氣溫適宜的日子,麵對突如其來的高溫,便沒有人願意出去。

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一條命能省著就省著。所以,拒了小知的勸阻,她還是決定外出繼續搜刮可用物品外加遊蕩打探別的出路,小知便繼續由那頭肥驢護著在廟裏歇著,其他人或坐或躺的宅在廟裏嘮嗑。司半仙和平時一樣,窩在他的老地方盤著腿閉目養神。夏錦鳳還是吵鬧的一會兒逗逗她的小仙兒,一會子騷擾騷擾小知。

臨出門前,她尚且回頭看了看,一片和樂,倒也其樂融融。隻是眼睛略過司半仙身後突然變得異常安靜的竹籠時,略微頓了頓。

誰不知司半仙有一個隨身攜帶、寸步不離的竹籠,聽說是豢養的寵獸,時常能聽到裏麵躁動的低吼聲。隻是司半仙平日裏愛惜的緊,從不讓人碰觸。當然,經過那次偷香不成反被咬的事件之後,也沒人敢碰。不過,秉著一切可疑點都是突破點的想法,她幾次裝作無意的窺探,都被那人不著痕跡的推擋回去。

所以,那竹籠難得的安靜總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底,即使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大街上,也絞的她不得安寧。

想著想著,便不覺停了步子,向後望去。她走的不遠,回過頭尚還能看到廟宇前麵的焚香爐,此時的氣溫越來越熱,黏濕的汗水順著眉毛從眼睛上淌過。她的眼皮子突地一跳,香灰之上或完整或半截的香竟一根根無火自燃,點點紅光突然從廟宇四麵八方洶湧而出,擁擠在香爐前,身形漸漸拉長竟一個個顯出了人形的樣子。

身影單薄但五官清晰,高矮不一,胖瘦不定,男女老少皆有。

他們齊齊下跪,雙手緊挨,手心向上,高舉過頭,以一種絕對的的祈求姿態一遍遍的磕頭匍匐於地。

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張殘缺的少年臉,她的步子已經一瘸一拐的不顧一切的向回走去。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已經看見那少年的臉了,真好,他還好好的在。

可是,看見她回來了,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麼要和其他人一樣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特別是小知竟然不顧身旁人的勸阻和拉扯,強行從廟裏挪到了廟門口,力氣大到夏錦鳳那丫頭用鞭子裹住他的全身也抵擋不住他執著向她奔來的勢頭。

他們剛剛才分開,有這麼想她想到不顧一切的地步嗎?

喧鬧的人群身後,唯有一人如磐石入定,不動不語,眼含悲惗,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如普度眾生悠然赴死。

她冷眼瞧著,步子停了下來,此刻她離廟宇眾人不過幾步距離,卻像隔著一個空間,彼此前進不得半步。

她竟不知病弱的小知有那麼大的力氣,即使掙紮的身子因為鞭子捆綁的原因,布滿了摩擦而起的血痕,也絲毫沒有減弱他更進一步的勢頭。

可是,就算再努力,彼此怕也碰觸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