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夏季的一個早晨,左權將軍在黃崖洞兵工廠吃了些飯,便帶著兩個警衛員,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左會村走去。
左會村在黃煙山北麓,離黃崖洞足有二十多裏路,是一個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這裏有石有土,有樹有草,就是沒有水。八路軍總部進駐磚壁後,一二九師的衛生部和八路軍前方醫院也都搬到了這裏。左權將軍斷不了來這裏看望看望傷病員,和醫生們談談心。
左權將軍在半山路上,遇見兩個女護士,一個挑著擔水罐,另一個抱著捆血衣,不時撩起衣襟,擦一擦臉上的汗水。左權將軍笑盈盈地問:
“小同誌,你們上哪裏去?”
一個女護士回答說:“村裏的井水幹了,小溪沒水了,隻能到東莊口的漳河邊上洗血衣,順便再幫老鄉挑擔水。”
另一個女護士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補充說:“他們已經兩三天沒有水吃了!有的還準備搬家,到山下度荒……”
“這裏離東莊口有多遠?”
“二十多裏,盡是些亂石小道!”
說完,兩個女護士急匆匆趕路去了。
左權將軍目送兩個女護士轉過山梁,再向周圍環顧一下。可不是嘛,入春以來,滴雨未下,太陽像個大火球,烤得豆秸稈彎下腰,高粱、玉茭葉卷成了小筒筒。看著眼前的一切,警衛員不禁喃喃自語著:“這可是個問題呀……”
一進村口,左權將軍就見一位白發蒼蒼的大伯,拄著鞭杆,坐在老槐樹下乘涼。這位大伯姓申,剛從山下飲羊回來,羊群立在申大伯的旁邊,喘著粗氣,擠得很緊。
左權將軍走過去,一邊和申大伯打招呼,一邊在他身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申大伯也很健談,於是兩個人便親親熱熱拉呱起來。他們從國民黨頑固派的消極抗日,談到日本侵略者的瘋狂“掃蕩”,又從地主豪紳的敲詐勒索,談到目前的水貴如油……申大伯歎了口氣說:“唉,難哪!前幾年還從外地請來一位風水先生,他在村周圍的山頭上轉了一圈,就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此地山窮水盡,概無泉水可找/”
左權將軍沉思了片刻,往大伯身邊挪了挪說:“老鄉,慢慢想一想,看還有些什麼說法?”
申大伯抬起滿是皺紋的臉,仰望著高聳入雲的黃煙山群峰,眯縫著雙眼,陷入沉思……給左權將軍講了一個非常美麗的神話傳說:
相傳在很早很早以前——也說不清是哪朝哪代了,二郎神從這裏路過,在黃煙山上住了一宿。那天晚上,二郎神取出一葫蘆神水,喝了一半,留下一半,然後把寶葫蘆放在山上,就睡著了。第二天五更時候,二郎神一覺醒來,就對著山下的千家萬戶大喊了兩聲:“接水!接水!”可是因為當時山下的老百姓還在睡夢之中,並無一人出來應聲。這下,惹惱了那性情暴躁的二郎神,他大發脾氣,火暴連天,飛起一腳,將寶葫蘆踢翻。 寶葫蘆裏的神水“嘩嘩”地流出來,滲進黃煙山裏,隻濺到山下一滴,就化作一股迂回曲折的山泉,整整流了七天七夜。這樣一來,小小的村莊就熱鬧起來了,村民們連忙籌款備料,在這裏蓋了一座二郎神廟。可是,還沒顧上給二郎神焚香許願,泉水在第八天頭上就幹涸了,隻見龍王廟的牆上留下兩行詩:“欲得聖澗長流水,除非聖人過山巒。”幾千年來,不管人們怎樣到龍王廟前燒香、磕頭、祈禱,幹左會照樣還是個幹左會。於是,一首悲歌便伴著神話流傳下來:
聖人泉啊聖人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