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漿倒入杯子裏,雙手遞給公子。公子也雙手伸過來,那手卻覆在我的手上,柔軟的掌心蓋著我的掌背,我的心猛地一跳,臉早已熱得像著了火。
他得意非常地一笑,接了我手中的杯子,握在自己的手心裏。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心裏,等著它涼下來再喝。
慕容公子眼睛定定盯著杯子,見丫鬟沒在身旁,小聲說:“清兒,從今天起,我們用的丫鬟換一下吧,你用秋月,我用春花。”我眉毛一揚,哦?公子平時不是挑剔丫鬟的人啊,怎麼今日主動提起了呢?
見我好奇的樣子,公子淡淡道:“秋月服侍我過於細致,我想,還是讓小清兒享受最好的服侍為好。春花笨笨的,怕她對你服侍不周,我將她放在身邊才不會擔心。”
我心裏一熱,這慕容公子對我的好,我如何會不知道呢?隻是換丫鬟服侍,我總覺得這裏麵似有不妥。
秋月恰好進來回稟:“請公子示下,嚴郎中在門外候著,說想給慕容公子請一個平安脈,不知公子可否一見。”
慕容公子急忙說:“快請。”
嚴姓郎中低頭進入,請安已畢,他將隨身的小布包解下來,從裏麵拿出小枕放在榻上。公子躺在枕上,將手臂神給他。
我坐在公子旁邊,凝神看嚴姓郎中診脈。
嚴姓郎中診脈,抬頭想了片刻。他眼光一閃,遇上了我的目光,他一驚,睜大眼睛看我幾眼,又慌亂地低頭。
我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發現,我是著了女裝了,而且這裝束也實在不是會客見人的裝束。我便紅了臉低了頭,心下很是尷尬。
聽得耳中傳來嚴姓郎中的話:“公子的傷看起來已無大礙,隻是這幾日公子定是在飲食上沒有注意,所以心火大盛,對傷處有了一些影響。”郎中的話已是很有分寸地說出來,我想,公子的傷處這幾日定是有了反複了。
慕容公子點頭:“這幾日子是貪食了一些辛辣油膩的食物,又飲了一些酒,睡得也晚。”聽了公子的話,我很是自責。自從到了蜀郡成都,我就一刻也沒忘了美食,叨擾得慕容公子也整天吩咐廚房做些好吃的,他陪我也用了不少,晚上又沒少聽我聒噪,想是他不好澆滅我的希望,縱容著我做我喜歡的一切。隻是他每每都要陪著我,真苦了他了。
公子坐起身,問郎中:“以後我注意些飲食,用些清淡些的就是了。”郎中眼睛裏閃動著擔心:“在下再為公子配一副藥,還請公子每日堅持服用。在飲食上也要多多注意,而且不可太勞心血,更不可動氣傷身,請公子一定多多注意。”
慕容公子轉頭看向我,微微一笑:“請郎中放心,我有好的監管者,不出幾日,一定會有起色。”
嚴姓郎中抬頭猶疑地看向我,又快速把頭低下去。我聽了慕容公子的話,心下已經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去做了。
郎中退下,慕容公子緩緩喝著手中的漿。我給慕容公子剝了幾顆果仁,慕容公子就著我的手吃了。
他的嘴唇軟軟地在我的手心裏蠕動,我手心裏的癢迅速挪到了心裏,感受著這份麻癢,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他停止蠕動,抬頭探尋地看向我。我裝著正經的樣子,低聲說:“小雪狼小的時候,就是在我的手心裏這樣吃東西的,今天慕容公子讓我找回了當初的感覺。”我心裏憋著笑,臉上一片真誠。
慕容公子瞪大了眼睛,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清兒啊清兒,以前都是我捉弄你在先,現在我才發現,你青出於藍了。”他作勢要抓住我,我連忙在榻上繞著食案跪爬著躲避他,他終於抓住了我,於是我們笑鬧在了一處。
笑夠了也鬧夠了,我勸他早些休息,聽從郎中的建議,他倒是沒有糾纏,下了榻穿上了鞋,準備出門。秋月緊緊跟隨,想一同出門去公子房間。
慕容公子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回轉身對秋月說:“秋月從今兒起,就服侍清兒姑娘吧,你心思細膩,我放心。”又回頭對春花說:“春花,跟隨本公子回去吧。”春花答應一聲,看了我一眼,跟隨著公子去了。
地上孤零零站著呆愣在那裏的秋月。
我起身換上了睡覺穿的褻衣,回轉身,卻還見秋月呆立著,連姿勢都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