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受窘(2 / 2)

“你和花無痕怎麼認識的?對他了解多少?”哦!我聯想起那日二小姐看花無痕的眼神,徹底明白了——原來,二小姐是對花無痕心裏有意了。

我一五一十,將自己陪著大少爺和花無痕,在翠華山的過往講述了一遍,當然,省去了他麵臨殺手冷箭的時候,花容失色的慘狀。對花無痕這個美男,大才子,有過兩麵之交的人,我是發自內心地想著維護他的形象的。

二小姐又問了一些其它的情況,諸如他的琴彈得如何啊,為人怎麼樣啊,棋下得好不好啊。我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二小姐處告辭出來,我長籲了一口氣。這個二小姐,如果生為丫鬟,擺著這樣一張臭臉,早被人打死幾個來回了。做人還是溫和點,才顯得有城府有見識,比較招人喜歡啊。

回大少爺的院子,走過一段離內院大門很近的小甬路,耳邊仿佛傳來孩子稚嫩的嬉戲聲。嘿嘿,我好奇地向內院大門走去,想看看是怎樣可愛的孩子。

卻見一個粉妝玉琢的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穿著小小的淡鍺石色的粗布襦裙,在和一個比他大兩歲的男孩子說話。這小男孩兒,七八歲年紀,眼睛黑漆漆的,閃著狡黠的小光彩,也穿著鍺石色的衣褲。看裝束,這兩個孩子都應該是下人的孩子。按律,家仆生的孩子,也注定是要做家仆的。

他們的手上,都有一個圓圓的糕餅。女孩兒手上的是白色的,男孩兒手上的是黃色的。女孩兒用手搖擺著糕餅顯示著:“我的比你的甜。”男孩兒一搖頭:“我不信!”“不信你嚐嚐,”女孩兒把手舉到男孩兒嘴邊,男孩兒舔舔嘴唇:“嚐嚐就嚐嚐!”他盡力張大了嘴,嘴張得太大了,離這麼遠,我都能看到他的嗓子眼兒。

男孩兒一口咬掉了女孩手中糕餅的一半。

女孩兒看看變少的糕餅,咧咧嘴,想哭又想竭力忍住,癟著小嘴,樣子怪招人疼的,眼淚兒在眼圈裏含著,就是不落下來。

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想了想,終於走上前,蹲到兩個孩子身邊。

“姐姐會變戲法,你們信不信?”兩個孩子都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狐疑的看著我。

“我會把你們的糕餅,變成一個彎彎的月牙兒。”我麵帶憧憬的微笑,用雙手比劃著心目中的月牙兒,對他們許諾著。

“我們不信。”男孩兒猛搖頭。

我就著他的手,把糕餅強拉到自己嘴巴前,盡量長大嘴巴,把糕餅的四分之三都塞進嘴裏,一大口下去,男孩兒手中真的就隻剩一個月牙形狀的餅底兒了。

男孩兒充滿敬意地看著我,又看看月牙兒。

忽而,他發現自己的糕餅隻剩一小條了,才反應過來。他可沒有女孩兒的好性子,張開大嘴,“哇”地哭將起來,聲音之大把我嚇得一抖,嘴裏的糕餅實在太多,咽不下去,嗆得我不住咳嗽。

我沒有想到是這個結局,趕緊把糕餅努力翻著白眼咽下了,抱著他哄:“別哭了,小寶寶,姐姐一會兒給你一堆好吃的,好不好?”他根本不聽,把手伸進我衣領裏,想掏出被我吃掉的糕餅,一看沒有,又悲從中來,哭得天昏地暗。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無邊的痛苦裏,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了,他順手在臉上一抹,好家夥,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涕泗橫流”了。

我急得抓耳撓腮,頭上冷汗直冒,哄也不是,溜也不是。好在他家的大人在勞作,否則,我這臉往哪裏放。

我左做一個鬼臉,又扮一個笑臉,千方百計都使了出來,人家孩子不領情,依然大哭。我怪招頻出,就差使出“彩衣娛親”的招數了。

折騰了好久也不見效,這孩子的哭聲綿長悠遠,我對這孩子的耐力,真是滔滔江水般的敬佩啊。正無計可施之際,聽得不遠處一陣哈哈大笑。我腦皮一緊,心想完了完了。一扭頭,卻見花無痕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邊笑邊拍著自己的胸口,偶爾還咳嗽幾聲,滿臉通紅,神情極度愉悅,又透著喘不上氣來的痛苦。我石化在原地,心裏想著:趕緊出現個老鼠洞吧,讓我快點鑽進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