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了。從樹林中飛馬而出十餘個黑衣打扮的蒙麵人,他們身形敏捷,刺向侍衛們的劍招,也是劍劍封喉,招招斃命。慕容府侍衛雖自幼習武,個個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以一敵二,而對方也是經過殘酷廝殺最後升級的死士,所以我們漸漸落了下風,隻能招架,不能還手。
慕容雪在圈內,麵色平靜,尋找突圍的時機。
護送花無痕的侍衛奔進護衛的圈子,簡短向慕容雪說花無痕已經平安出了山界,到了官道。此侍衛加入,戰勢稍稍扭轉,加上慕容雪左突右擊,一時之間,殺手也還占不得什麼便宜。
慕容雪武功不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想到,這會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他找準時機,出劍極快,刺中一個殺手的肩膀,轉身懸腕舞出劍花,劍尖點處,又刺中一個殺手的心髒。我暗暗叫好。
斜刺裏猛然衝出一匹黑馬,淩厲的風聲突至,顯然,有殺手奔我而來。玉佩猛然一熱,我嚇得閉上眼睛,恍惚看到一柄寶劍向我後胸猛刺。我下意識低頭,趴在馬上,劍鋒貼著後頸處掠過。
直起身,未及睜眼,此人劍勢一轉,又一劍直向我胸口猛刺。我仰身躺在馬背上,臉上似是呼嘯過一陣劍風。
我一身冷汗,坐直上身,睜開眼,正看到一個手握寶劍的刺客,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閉了眼睛,就可以預測對方的招式,也可提前躲避。
我縱馬搶到慕容雪身邊,心裏頓時安穩了不少。慕容雪被一眾侍衛圍在中央,不時有殺手穿破護衛進入圈子裏。
慕容雪凝神應戰,劍花在身邊繞成了一個閃亮的光環。又一個刺客挺劍向我猛刺,我低頭向前。慕容公子一劍卸去對方的劍勢,順手一帶,將我抓在他的馬上,護在身前。我抱著慕容雪坐騎的馬脖子,低了頭,不想阻擋慕容雪的視線。閉上眼睛,恍惚看見一匹黑馬從樹林裏衝出,馬上那人,陰森的黑色長袍帶風,寶劍寒光閃爍,躍馬砍倒一名侍衛,衝入護衛圈,直奔慕容雪而來,劍尖直指慕容雪後心。我大聲向慕容雪示警:“小心身後”。慕容公子猛回頭,揮劍隔開來人的劍鋒。
我緊閉雙眼,凝神“看”慕容雪身邊的動向。見那黑袍殺手又一劍從左側刺向慕容雪,我大喊“小心左側”。慕容雪斜身一避,劍尖挑開來人的寶劍。那劍的來勢太強勁,我感到胯下的馬往右踏了幾步,也感覺到了慕容雪身體的震顫——來人果然不善。好在馬兒是千裏挑一的良駒,很快又恢複了原態。慕容雪的身後,另一個殺手舉劍刺來,慕容雪與他揮劍過招。劍刃碰擊發出刺耳聲響。
卻“見”那殺手扔了寶劍,雙掌運掌力,疾速揮出。
我大叫“不好!”玉佩登時大熱,即使閉著眼,我還能感覺到綠光刺眼。我原是趴在馬的頸項上,這熾熱讓馬猛抖了一下,向上抬頭嘶鳴,差點把我與公子掀下馬背。慕容公子身後的殺手趁機一劍刺中他,不知公子傷在何處,嚴重不嚴重。待馬落地,前方掌風已到。我睜開眼睛,卻見那人正揮出雙掌,掌風過處,風聲頓起,寒意刺骨。空氣中,有了一股停滯住一切的暗沉之力。
這一刻,空氣都似乎凝固。不遠處,侍衛殺手的廝殺,都像離得很遠,我的耳畔,除了風聲,別的都似乎不存在。這感覺,如同麵對死神,讓我的心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我直麵他的淩厲,藏無可藏,感覺心絕望地猛然一抖。
忽覺胸前綠光猛然竄出異彩,我連人帶馬,頓時被一團綠光罩住,隱約可見黑絹遮麵的那人瞪大了雙眼,仿佛要瞪出血來。掌風仿若被綠光阻擋住勢頭,隻覺那淩厲之極、霸道之極的掌風勢頭頓減,化作一陣寒風從身前刮過,這一折騰,我頭發上的發簪一鬆,發髻散開,頭發一下子傾瀉了下來。
卻見那人已呆呆愣在了原地。
那眼睛,我太熟悉了——淩厲陰冷至極。此刻,他的眼裏則更多充斥著懷疑和驚異。
無影門門主梅浩風?難不成我剛才麵對的一掌,是他行走江湖的奪命必殺技——“無影乾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