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晉級(2 / 2)

大小姐站在書案前,久久凝神看著整幅繡卷,手中茶杯端著,卻又忘了喝。她抬頭不置一詞,認真審視著我,眼睛裏,充滿了濃濃的好奇和白日見鬼般的不可思議。侍立在慕容綺身後的的一等丫鬟竹兒也不禁張大了嘴巴,意識到自己失禮,又趕緊把嘴巴閉上,避免了下巴無辜脫臼。

“比我們專繡貢品的繡娘繡得還好!”慕容綺奇道。

“回大小姐,奴婢小時候在家裏,學過刺繡。”

大小姐又低頭細看,不想,茶杯傾斜,幾滴茶水滴落在白絹的卷首,眼看著淡淡的茶水暈開,化成一豎條模糊的茶痕。

大小姐懊惱不已。我想想,趕緊說:“可以補救的。在茶痕處繡兩句詩,可以嗎?”

她猶豫著,最終點點頭。

我腦中靈光一閃,便在宣紙上寫了應景的兩句:“落霞暮色斜陽裏,雁陣放舟自從容”。

大小姐又轉頭看向我,驚奇不已,但眼中更多了幾分讚賞。

我把字用暗紅的絲線繡於圖的卷端,我繡的是篆體,極是飄逸美觀,與畫麵相得益彰,意境也頓時呼之欲出。大小姐過目後,連連點頭,高興地連說:“好!”

懸弧之辰的前夜,子時剛過,我睡得很熟。

仙霧飄渺中,我看見母親斜倚在不遠的樹枝上,緩緩衝著明月吐納,她優雅地閉著雙眼,瑩白的麵容姣好,胸部有規律地膨大,縮小,白色的裙裾斜斜隨夜風飄蕩,如霧如塵的仙氣朦朦朧朧包圍著她。

流水的淙淙聲,晚歸的鳥兒偶爾嘰嘰喳喳的啼鳴,樹葉被微風吹動的簌簌聲,母親裙裾的飄動聲,都慢慢彙入我的雙耳。

這一刻的靜謐和美好,讓我恍然失神。

我不禁輕聲歎了口氣,我雖然熟睡,但心底深處知道,我又夢到了靈山,夢到了已修行百世的母親。

恍惚間,我腦海中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麵人,手持刀劍,在慕容府院內小心走動。未幾,我被脖子上通靈玉佩的震動驚醒。睜開眼睛,房間裏充斥著幽幽的綠色熒光。細看,原來這綠光是從我脖子上戴的通靈玉佩發出的。玉佩在逐漸變熱,光也愈加明亮。我頓時清醒起來,看來這玉佩感受到了什麼——母親曾說過,這玉佩“遇險則綠”。

走出門,月黑風高的夜晚,院內一片寂靜。左看右看沒有異狀,我苦笑了一下,正要回房,卻發現院角處,一襲黑影閃動。還未確定,又有幾條黑影從牆外無聲地跳進大小姐所住的院落——他們都穿著黑色的緊身衣,臉上也蒙著一層黑絹,隻露一雙眼睛,詭異的很,手中均拿著寒光刺眼的刀劍,陰森森,寒氣逼人。我嚇得差點失聲,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無奈,暗黑的夜色,愈加突顯通靈玉佩的幽幽綠光。一名刺客終於被綠光吸引,轉過頭,不無驚訝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喊:“有刺客!”

預警係統啟動。馬上,慕容府各個院落均會有護院和侍衛出現。

那個盯著我看的刺客,看樣子是他們的頭兒,冷冽的目光透過夜色逼視著我,那眼神淩厲至極,令人過目難忘。我被這目光的冷氣侵襲,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凝神注意看我脖子上的玉佩,步步逼近。那態勢,那氣場,都讓人不敢直視。

他猛然伸出手臂,抓向我的頸項:“給我!”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參雜一絲情感。我心裏叫苦,急急退後,卻不慎被腳下的青石絆倒。轉瞬間,他的手又伸到我眼前。

正房及東西廂房的窗子都陸續亮起來,已經有幾個仆婦開門出來看究竟。

他左右回顧,手下人提醒:“門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又狠狠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印在眼睛裏。他一揚手,高高放飛了一個黑影。“啪!”炸開的煙霧彈,宛如美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陸續出現的護院和侍衛均極速捂住口鼻,我不及多想,吸入煙塵,一陣香氣襲來,我悠悠陷入了黑暗。

閉上眼睛的同時,我感覺胸前的綠光霎時暗了下去,我和它,逐漸融入沉沉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