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頭頭起初還有些懷疑,便暗中派人到我家附近埋伏,不想我二哥白日裏被鏢局裏的人擾得火大,夜間又喝了些酒,回來時剛巧撞見,這些衙門裏的差爺們又是著了尋常衣物,便以為是鏢局裏的人,上前就打。
事也湊巧,縣大老爺夜間閑著沒事,想到下麵體恤一下部屬,居然也穿著便衣,帶了倆個隨從,提著酒菜摸了過來。恰好撞上。
二哥打的興起,一並放倒,倒了以後再一細看,認得,傻了。隻好叫出大哥和老爺子。
老爺子還真是主意正:“全綁上,收拾細軟,跑”。
東西收拾好了,車馬也備齊了,又找不到娘了,全家人東尋西尋,終於在柴房尋見,正和那縣大老爺講道理呢!
縣大老爺一夥,三天後才被鏢局的人找到,據說找到時臉都餓綠了。
我聽馬六子講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心知衙門是去不了了,於是便靜了靜心,問馬六子家人的下落,竟然是不知道,他若不知道,估計也就沒人知道了。這些年書沒讀成,武沒練好,家事又很少關心,如今自己家裏有什麼親戚朋友都不知道。可後悔又有何用?仔細一想,反正家人也未必敢去投那親友,心下釋然,便在那走的方向上想辦法。自己去問別人,不太妥當,隻得再與馬六子商量,由他打聽我家人下落,我暫時躲在他家中,反正他孤身一人,除了我,也沒什麼朋友。
連著兩天,馬六子都說沒打聽到什麼,第三天夜裏,我睡不著,聽著院子裏有響動,爬起來悄悄一看,卻見那馬六子在院子和大門之間來回溜達,心中起疑,“六子,你溜達個啥?”六子苦笑了一下,脖子一偏說道:“哥,你還是走吧,我也不想難為你,就是這事鬧心的很”我罵道:“馬六子,你他奶奶的還是人嗎?為了五兩銀子就想把我賣了”那六子撓著頭說道:“是五十兩。”
我啥話也沒說,一磚拍倒,奪門而出,跑出老遠才聽見身後鬼哭一般的喊了一嗓子:“哥,你好走啊!”
我那悲催的人生,便從此刻開始。
附近的縣鎮我自是不敢前去,可別的地方又不熟。想想還是奉仙城到彭縣這段江下地界好一點,於是又原路返了回去,一路上照舊是連偷帶搶,真後悔沒在馬六子那混上幾兩銀子,當年我可是沒少接濟他。
到了江下地界,想起上次路過一個村子偷雞時,那戶人家的閨女長得俊俏,於是想順便去看了一眼,不料沒見人影,想是嫁人了,於是又提了兩隻雞,被狗攆著跑了出來。
怪了,上次來的時候好象沒有狗啊!
大點的城,我是斷然不敢進的,一來衙門管得嚴,二來可能被熟眼的人看見。但仔細想想還是自己不大習慣,我終歸還是喜歡那些縣鄉之地,那顏色,那味道,那眼神;都讓你說不出的自在,不像在大城中,走到哪你都覺得自己是個生番,不但放個屁要避著人,就連打個哈欠都要捂住嘴,稍有一點大動靜就引來一大堆人,看猴子一樣的看著你,然後又像避瘟神似的刻意和你保持距離。有時候我真是後悔啊,逞什麼能啊,非要去見什麼世麵,當初若是聽了老爺子的話,在王員外的首飾店當個夥計的話,這會不定在哪喝酒聽曲呢!人哪,就是太不知足了。
寒裏城不大,民風純樸,這裏的府衙管得也比較鬆,隻呆了幾天,我就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原以為會多晃悠個幾天再走,不想竟在這呆住了,倒不是因為有地方可以落腳,隻是因為在這裏遇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