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時刻來臨,紀皓天的蒼月之牙——落日隕,不敵林逸飛的赤雲劍——赤芒一刹。
那時候林逸飛體內湧出的不是他平時所用的內力,紀皓天與他同為赤雲門下,怎會不知道林逸飛的實力呢?而現在林逸飛竟然隱藏著一股可怕的力量,重創紀皓天。紀皓天半膝跪地,一口滾熱的鮮血泵然噴出,手心緊緊按在傷口處,他的蒼月之牙被赤雲劍擊潰,掉離了紀皓天的手。
紀皓天終於明白林逸飛的真實目的,他說的師弟情義根本就是在利用,是盜取。但是紀皓天的那一刀幾乎也用盡了他的功力,落日隕一次隻能使用一次,而且都會耗盡內力,強行使用必然會遭到嚴重的反噬。更何況紀皓天已經用盡了力氣來縱刀,根本無法強行使用落日隕。
紀皓天狠狠的看向林逸飛,脫口厲聲道,“諾克薩斯?”
林逸飛不作回答,因為勝利者不必回答失敗者的問題,這是生存規則。他沉吟道,“如果下一次再見麵的話,我們就是永遠的敵人了,我還是會向你拔刀的。”
紀皓天瘋了,練刀的人情緒是最難控製的。可是,他雖暴怒,那又怎樣,因為自己不夠強大,因為自己的刀敵不過林逸飛的劍,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紀皓天肯定了答案。
林逸飛沒有理會紀皓天的目光,徑直地向赤雲殿後走去,他走得雖慢,但卻沒有回過頭。杯盤狼藉的殿堂隻留下紀皓天一人長跪在地,還有他那可怕的眼神。
可又有誰可以預測到,他們會在十二年之後再次相遇?誰可以預測到,他們會無意之中在安詳的城隍廟前四眼對視呢?
月黑風高,寒風纏繞,絲絲蒼涼的感覺鑽進他們的結實的身體裏來。可是,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少了一份衝動,多了一份忍受,矜持。他們都沒有帶武器,看上去就像是兩個普普通通青年。但他們的神情卻是如此的複雜,難以弄透,黢黑深邃的眼睛令人瑟瑟發抖,好可怕的眼神。
如果沒有仇恨,他們師兄倆人再次見麵的話,應該是瀟灑地在對方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掌拍去,然後瀟灑地說一句,“好久不見啊,你怎麼也在這裏?”
可那隻是一個預測,一個美好的謊言,因為他們師兄倆內心的傷是無法愈合的了,傷得深,傷得透,傷到痛恨彼此。
紀皓天角咀著牙根,終於還是按奈不住如此的安靜,“你還敢回來?”
是啊!林逸飛他還敢回來嗎?他可知道回來了,會承受什麼樣的審判嗎?是誰對他的審判?紀皓天?不是。
審判他的人,一定是曾經與他結下山盟海誓,矢誌不渝的那個人,她叫玥瑤,一個林逸飛終身難忘的名字。
林逸飛從來都是非常的穩重,謹慎,輕微笑道,“沒有敢不敢,隻有值不值。”
“那你這就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價值嗎?”紀皓天有些發火,但他又很想知道林逸飛的回答,他在等一個解析,為了一個不愛他的人來詢問林逸飛。
“這個你不必知道,我的答案還是跟十二年前一樣。”
他十二年前的答案?有嗎?還是說他選擇了沉默,這不算一個答案。
紀皓天不會繼續追問的,因為林逸飛的個性他非常了解,問不到就是他沒有答案。紀皓天又說,“你說過,如果我們再次相見的話,我們此生就是敵人了。”
林逸飛麵無表情,蒼白的臉頰完全沒有半點血色,“我的確說過,我從來都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
紀皓天狠狠地握住拳頭,眉頭緊縮,“好,請你記住你說過的話。到時候,我不會留手的。”
想不到,昔日一起玩耍,一起練功的同門師兄弟,現在竟然鬧得如此僵局,下一秒也許就會出現刀光劍影了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紅塵滾滾,江水東逝,唯有仇恨帶不走。仇恨隻會加深,不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