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笑聲,尋聲去看,卻見天際雲端飛下一人,落在中央戊土台上,雙手負起背後,看著台上的曲景二人。
景嶽耳中響著笑聲,每一聲都好像金鍾大呂,將自己震得幾欲吐血,想不到自己還神期境界已成,仍會被人壓製到這種程度,滿心警惕,望向來人。
看此人一身紫紅寬袍,滿頭灰白頭發,隻用一尺發帶輕束,隨風而動,身材高瘦,雙目如刀,深不見底,麵上無須,看不出他年紀多少,但在他站在中央台曲景二人之間時,自他身發散出來的威勢,壓得景嶽幾乎生出馬上跪下來參拜的衝動,心中大驚,抱元守一,安定心神,才沒在那人的壓迫下露出窘態。
那人隻是掃視了景嶽一眼,複再轉頭望向曲冠軍,道:“輸了就是輸了,不可抵賴,人家說話給你留了麵子,自己心裏可要清楚。”語調平淡,全沒有半分感情。
再看那曲冠軍見了此人,麵上一呆,跪下行大禮:“弟子無能,辱沒了天燭峰的名頭,請師尊責罰。”
原來眼見這人,就是正氣宗門中赫赫有名的煮天士,傳說中丹華祖師以下的第一人,天燭峰主人。
煮天士冷冷道:“你這百年來太順,以至於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須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今日有此挫折倒未見得是壞事,從今日起回天燭峰麵壁苦修十年。”曲冠軍點頭遵命,起身來向景嶽拱手:“曲冠軍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你我十年之後升龍大會再見。”說罷紅光閃動時,化作一道紅光,回天燭峰麵壁苦修去了。
丹華祖師嗬嗬笑道:“阿大,你終於出關了嗎?”
煮天士已飛到主台上,向丹華祖師行了大禮,道:“百年光陰,一晃即逝,老師風采一如從前,弟子卻沒有寸進,冠軍這小子也不爭氣,好不慚愧。”
丹華祖師道:“冠軍是個好孩子,天分極好,已連著贏了九次升龍會了,沒給你丟人,你不須慚愧,快起來。”叫煮天士起來。
以洛君為首的各峰支脈師長,忽見閉關百年的大師兄突然現身,都頗為驚訝,紛紛上前參見大師兄,問安問好,煮天士對老師畢恭畢敬,但對一眾師弟卻並不如何親近,隻和丹華祖師道:“老師,和冠軍對決這個弟子是誰,真是難得的人才。”
丹華祖師道:“那是你十師弟霍仲的親傳弟子,他天資甚高,可不在冠軍之下,老二,你該宣布結果。”後一句是衝著洛君說的。
洛君聽了,上前一步就到了中央台上,朗聲道:“本次升龍大會內門弟子大考較第一人,是清涼峰弟子景嶽。”話聲剛落,台下已經一片歡騰,其中尤以羊祜、程不缺等人為甚,景嶽則轉圈拱手做禮。
洛君又道:“景嶽,到主台聽祖師訓示。”景嶽道了聲是,與洛君一起飛到主台上,他向前幾步,翻身拜倒,道:“祖師,清涼峰內門弟子景嶽拜見。”
丹華祖師笑道:“景嶽起來,你這可給你師父掙足了麵子,先過來參見你大師伯。”手指向煮天士。
景嶽自聽曲冠軍稱師父時,就知道這位人一到就用自身氣勢壓迫得自己幾乎出醜的人物,就是恩師霍仲一再提及的大師兄煮天士,見丹華祖師如此說,聽出丹華祖師對煮天士頗為倚重,上前參見,道:“弟子參見大師伯。”
煮天士上下打量景嶽一會兒,道:“不錯,你很好。”
景嶽對煮天士的脾氣並不了解,自己剛剛贏了人家的愛徒,等於是壞了人家的好事,聽煮天士隻是簡單說了五個字,自己不便多說,隻是又拱手作禮,後再向台上諸峰師長行禮致謝,禮數做得周到。
丹華祖師招手道:“景嶽,你到近前來。”
景嶽依言走到丹華祖師近前,垂首道:“弟子謹遵祖師教訓。”
眾人隻見丹華祖師自身邊掏出一物,道:“景嶽,升龍會前我曾當眾提起,誰若拿了第一,我就賞他法寶,我這就把法寶賞你,收好了。”
景嶽雙手從丹華祖師手中接過那件寶物,耳邊隻聽得一段密咒,丹華祖師道:“這是操使押山石的口訣,你要記好了,此寶打山即同巨山押頂,威力太大,不可輕用。”
景嶽道:“弟子謹遵符諭。”
低頭看手中這押山石時,發現這押山石是一塊灰色岩石,大小隻夠盈盈一握,在石底上刻著個“押”字,想不到此石居然會有如丹華祖師說的威力,想到自己手裏這回有了金蠶絲、押山石,再將金剛印煉化了,到時攻守自如,不禁心中暗喜,但臉上卻不露喜色,仍是一副恭謹的神情。
丹華祖師轉頭問洛君:“老二,這回升龍會內門弟子淘汰的人選如何?”洛君行禮道:“稟老師,依前例每次升龍會上較技身亡的弟子便自動算在淘汰之列,若不夠則在首輪淘汰弟子中另選,但本次考較在鬥法中隕命的內門弟子就超過十人,所以淘汰的數額已超了,請老師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