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氣篇有雲:“人身丹鼎所謂真氣之海也,氣海丹氣之田,俗家又稱其為丹田,道家稱其為玄牝,世人以口鼻謂之,大謬。伏氣自氣海丹田生結,重染真氣成陰陽二息,陰陽相感,再結於丹鼎之中,謂之胎息,伏其胎息真氣於丹鼎以下,守其神於身中,神氣相合,而生玄胎,玄胎既結,乃自生身,此為內丹不死之道初也。”
又雲:“舉凡玄胎結者,胎息即始,關竅既通,通體舒暢,引之而不吐,則玄胎微動,散於百骸,長生之道不遠矣。”
所謂胎動,也就是指初結內丹。
景嶽曾聽師伯管智生說過,修真一道所謂快三年、慢三年,尤其是對於他而言,特指的就是引導先天之氣破息動期成道體這關,再就是築基期這個所謂百煉之,其後的許多關節對於他而言,並無什麼難處,而他這九竅之身在築基之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產生何種異象,他也難以說清,也隻能等那一天來時再說了。
如今,師伯管智生早已仙遊,而自己也終於走到築基這一步,本來不曾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才行突破胎動期,不想今夜風雪引動天機,天機引動道心,上下溝通,使得景嶽居然就在這滿天的風雪中,一步踏上胎動之期,感受到丹鼎之火,及玄胎波動的氣息,直覺得每一個呼吸,都要將四周幾裏的純正氣息納於體內,供玄胎生生不息,這正是胎動之期大成、丹道有功的典型征兆,隻在這一夜間,僅以他的修為境界而言,既一躍超在師兄胡安風之前,何況既便在他隻是築基成功時,胡安風距突破息動期還有一線,依景嶽的真氣積累,鬥起法來胡安風便不是對手,如今他既已成就胎動期,景嶽自然已成了黃庭宮一脈中,修為僅次於師尊虛洞子,位列第二名的高人了。
景嶽體認到修為境界的變化,感知到真氣能量的巨增,站在無生崖邊,望向銀色的夜空,居然有種天與地以已為媒的感覺,知道是這般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領悟,助已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結胎成功,對天地演化的道理,心中竟生出股敬畏之情來,隨即又想到,我既是天生九竅,自當非凡俗人可以比擬,道自天地演化前生,我又自何處生呢,道可道,非常道,我又豈能妄自菲薄,想到此,心中憑添了一份與天地相抗的豪情。
景嶽心底忽然發出一聲喊喝:“來呀!”
似乎上蒼也感應到他的呼喊,風雪就在這一刻暴升了四五倍之多,景嶽仰頭向天,吐納龜息,丹鼎大灸,一口真氣噴出,竟將狂暴風勢,也吹得回去,風雪逆勢向天舞去,直衝上去百來丈,複又隨風飄下,如此反複十七回,景嶽體內真氣越流越快,愈湧愈暢,丹鼎玄胎撲撲而動,驀地真氣引而不吐,全貫入手掌上寸關尺,他知道所謂箭射之威,集真氣能量於寸關尺,複再擠住,口中荷荷低吼,一股排山倒海地真氣,自他拇指商陽竅穴中噴湧而出,直向風雪激射而去。
隻在一瞬間,無生崖邊被指中真氣擊中的風雪似被凝固了一般,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好似就要凝在空中,再也不動,下一刹那,風雪似才醒覺被擊中了,倒飛回去,一崖的風雪被他一指之力,倒卷上天,好似一條風雪虯龍被仙刃所傷,向天急飛,雪龍向上,被昏暗的月光映襯下,竟似馬上就要活了,此情此景,蔚為壯觀,不知該如何形容。
景嶽望著天上倒飛的雪龍,嗬嗬一笑,他也不曾想到自己這心靈所致,悟出的一門秘術,居然會有如此威力,自語道:“此術既成於無生崖,可稱作無生一指。”不再看天上雪龍,轉身往龜舍行去,頭也不回。
隻待景嶽人影消失在無生崖,天上被縛的雪龍才好像突然又獲自由,複又飄了下來。
黃庭宮中,一燈如豆,
虛洞子忽然長身站起,走出宮門,望向無生崖方向,漆黑一片,隻有飛雪和著風聲,眉頭一皺,自語道:“異象啊異象,此子到底是什麼來曆?”
一夜之間,乾山之巔竟似改天換地,升龍大會會場內外,一片銀色,幾乎全都被大雪覆蓋了。
正氣宗參與大考較的內門弟子依區,席地而坐,考監高台上坐著五位考監,主高台上除了天燭峰煮天士和鐵骨峰羊須外的各峰院的師長列坐,但丹華祖師卻未到,不知何故。
卯時即到,雲牌三響。
正氣宗內門弟子大考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