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自己用生命維護的東西,比如世間的人倫,綱常,正氣和信仰,這些東西需要我們至死不渝的堅持下去,這就叫信念。”
蕭凡那堅定無悔,綻放著湛然光彩的俊臉再次在她眼前縈繞,那若有若無的一抹微笑,仿佛給予了她無限的力量和勇氣。
你有你堅持的信念,我也有我堅持的信念。我的信念便是你!——蕭凡,我不會出賣你,因為你和別人不同,紅橋一生漂泊淒苦,閱曆無數男子,隻有你,告訴我什麼叫信念!
猛然抬起頭,張紅橋眼中充滿了不屈和執拗。
“王爺,蕭大人真的不曾說過!”
“張紅橋,你在逼本王殺你嗎?”朱棣勃然大怒。
“紅橋一生早已受盡淒苦,生不如死,王爺若要殺我,紅橋感激不盡!”張紅橋麵朝朱棣跪了下去,哽咽不成聲。
啪!
朱棣氣極,又是狠狠一耳光扇了過去。
張紅橋俏臉腫起老高,痛呼著趴到了地上,然後她緩緩抬頭,淒然笑道:“王爺,知道什麼叫信念嗎?”
“信念就是逆我者亡!”
啪!朱棣掄圓了胳膊,暴怒著又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張紅橋仿佛已忘記了疼痛,尖利笑道:“原來王爺也不懂何謂信念……位至王爵者又如何?隻知蠅營狗苟,眼中隻有皇圖霸業,何曾活得明白坦然?王爺,你比紅橋活得可憐……”
朱棣看著張紅橋滿嘴鮮血卻笑得淒厲的模樣,不由心神大震,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怔怔看著她,半晌不發一語。
這便是這個一貫恭順柔和的女人真實的麵目麼?她也有不屈倔強的一麵?她……到底為了什麼?因為蕭凡?還是因為她口中所說的……信念?
可是……到底什麼是信念?
朱棣深深震撼中帶著幾分疑惑,寬敞的內殿又恢複了靜謐,二人沉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朱棣忽然陰森一笑:“張紅橋,短短數日不見,你變了許多啊,難道你以為你為了蕭凡舍命豁出一切,你從此就高貴起來了嗎?不!你是婊子!你永遠都隻是個婊子!麻雀飛到九天之外也隻是麻雀,永遠變不了鳳凰!張紅橋,你付出如此代價為蕭凡遮掩,但你打錯算盤了!”
張紅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垂瞼緩緩道:“紅橋打的什麼算盤,王爺不會懂的,既然王爺不信紅橋所言,便請王爺慈悲,賜紅橋一死!”
朱棣楞了半晌,再次被她那無畏決然的神情所震撼。
定了定神,朱棣冷笑道:“想死?你死不了!你不是清倌人嗎?本王便叫侍衛一個一個嚐嚐清倌人的滋味,讓你享盡男歡女愛後,看你還怎麼高貴下去!”
張紅橋聞言大震:“王爺!你……你堂堂藩王龍脈,行事竟如此無恥!”
朱棣哈哈一笑,正待開言,卻聽府外前殿一陣喧嘩吵鬧。
一名侍衛急匆匆跑進來,跪地稟道:“王爺,府外來了數十名欽差親軍,領頭的是一個老頭兒,他說他姓方,來找咱們王府要人,要……欽差蕭大人的女人……”
朱棣吃了一驚:“姓方?方孝孺?”
張紅橋也楞住了,眼中絕望淒苦的神色漸去,取而代之一片欣喜和感動。
他……就算遠征塞外,也沒忘了自己,是這樣嗎?
朱棣臉色卻變得鐵青:“走!到府門外看看!”
氣衝衝領著侍衛趕到大門口,卻見方孝孺一臉正義凜然,正眯著一雙老眼,指著門前一株鐵樹大罵:“燕王殿下,你太過分了!那位紅橋姑娘明明是蕭大人的女人,她怎麼到你府上去了?你是堂堂王爺,怎能霸占他人所愛?此舉有悖聖人之言,大謬也!——王爺,老夫跟你說了半天,好歹給個回應啊!”
朱棣氣得臉都變綠了,鬧事就鬧事,你跑到門口指著鐵樹罵我,啥意思?
“正學先生,本王在這裏,麻煩你轉個身好不好?”朱棣冷著臉,語氣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