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橋聞言俏麵頓時浮上幾分屈辱之色,她低頭咬著下唇,緩緩搖頭道:“王爺誤會奴家了,奴家確實是按王爺的吩咐去做了,但是蕭大人卻始終不肯近奴家半步,奴家也毫無辦法。”
朱棣陰森道:“恐怕是你沒盡心盡力吧?”
張紅橋淒然道:“王爺冤枉奴家了……”
見她如此愴然之態,朱棣神色漸緩,歎了口氣道:“紅橋姑娘,本王真的不想逼你,可蕭凡這人本王很是重視,你必須要為本王了解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關乎朝廷機密大事,他下的每一個命令都可能對本王產生不利,所以,你要把他的每一句話都死死記住,然後一字不差的給本王,你是本王埋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隨時都有可能會用到,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張紅橋俏眼落下晶瑩的淚珠兒,認命般點了點頭。
頓了頓,朱棣沉聲問道:“最近蕭凡有說過什麼重要的話,或是不經意間透露過什麼重要的隻字片語嗎?”
張紅橋頓時止了淚,仔細回憶了一番,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段貌似很重要的對話出現在她腦中。
那天在欽差行轅碰到的那個賣菜的販子,以她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當然一眼便看出他其實不是賣菜販子,更何況,在她進廂房之前,便在外麵依稀蕭凡跟他說“軍糧”“下藥”“四肢無力”之類的字眼,把這些字眼一串聯起來,聰慧如張紅橋者,自然便將事情清楚了個大概。
這可是一件事關燕軍的大事,說不說呢?
張紅橋猶豫了。
蕭凡俊朗的麵容在她眼前浮現,像一個遙遠卻真實的影子,在她早已幹涸似枯井的芳心裏注入了一汪清泉,蕩起圈圈漣漪。
我該出賣他嗎?
許久之後,張紅橋咬了咬牙,搖頭道:“王爺,蕭大人最近與屬下一起,聊的都是一些很無聊的家常話,並未見他說過什麼重要的事。”
朱棣冷冷笑了,張紅橋那眨眼便逝的猶豫之色早已落入眼尖的朱棣眼裏。
“真的沒說過?”朱棣語氣平靜,卻仿佛醞釀著即將來臨的風急雨驟。
“真的沒說過!”
啪!
一記狠辣的耳光重重摑在張紅橋的臉上,張紅橋痛呼一聲,軟軟倒在地上,嘴角的鮮血涓涓流下。
朱棣語氣冰寒道:“張紅橋,本王不喜歡別人騙我!你給本王記住了!現在,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蕭凡最近說過什麼重要的話?”
張紅橋不顧擦拭嘴角的鮮血,仍舊執拗的一揚頭,昂然道:“王爺,他真的沒說過重要的話。”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張紅橋絕世的臉蛋頓時紅腫起來,盤得一絲不苟的雲鬢也漸漸鬆散,形容很是狼狽。
“他真沒說過!”張紅橋咬著牙,眼中含著痛苦的淚水,卻倔強的一直不肯改口。
朱棣氣極大笑:“哈哈,好!好!張紅橋,你如今到了朝廷欽差大人的身邊,以為自己棲上了高枝,本王奈何不了你了嗎?你別忘了,你隻是個婊子!是男人的玩物,你以為你已經是高貴的錦衣衛指揮使的夫人了嗎?一日為婊子,終身是婊子!張紅橋,你一生注定是婊子命,進了皇宮也成不了妃子!你在堅持什麼?你傻了?”
巨大的屈辱終於令張紅橋的眼淚簌簌掉落下來,朱棣這番刻薄尖酸的話,比實施在她肉體上的耳光更令她感到痛苦,揪心。
是啊,我在堅持什麼?妾有意,郎無情,他連正眼都沒看過我,我卻為他受盡痛楚,我真傻了嗎?
長相思,摧心肝,單相思呢?
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內殿的白漢玉地磚上,像一株雪中盛開的傲梅,那麼的觸目驚心。
張紅橋看著自己的血,腦海中忽然回蕩著那一日蕭凡曾對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