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縣丞楞了楞,失笑道:“這小子,老子還以為他是個真人不露相的酒中英豪呢,原來是個裝腔作勢的熊包……”
說著曹縣丞伸手拍了拍蕭凡的肩,蕭凡倒在桌上,像條死魚。
老仆人蹙著眉,忽然開口道:“老爺,小心有詐!”
曹縣丞愕然:“有什麼詐?”
老仆人半闔的眼睛睜開,眼中射出兩道懾人的精光。
“老爺,南人多狡詐之輩,此人擺出一身膽氣的模樣,孤身前來官驛與老爺喝酒,卻一碗就倒,令人懷疑……”
“懷疑什麼?”
“老爺明日要放手整治陳家,可陳家今日卻派了這麼個文弱小子過來,若他因與老爺喝酒而出了什麼意外,甚至……死在這官驛之內,陳家便有了反製老爺的借口,情勢恐會對老爺不利……”
曹縣丞大吃一驚:“你是說……這小子特意跑到本官麵前送死的?”
老仆人眼瞼又微微垂下:“舍一人之性命,而保舉家之平安,陳家是生意人,這筆買賣並不虧。春秋之時,刺客要離自斷一臂而取公子慶忌之信,近身刺之,老爺焉知此人無要離之勇?”
“他娘的!沒那麼邪乎吧?這小子病蔫蔫的像隻瘟雞,怎麼看都不像死士啊……”
“是與不是,不如把人弄醒,老爺慢慢訊問便知。”
曹縣丞狠狠拍了拍大腿,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陳四六,老子還沒動你,你倒先動起老子來了,咱大明商戶的膽子都被養得這麼肥了麼?”
……
……
蕭凡醒來時已是下午了。
眼還沒睜開,蕭凡便捂著腦袋呻吟了一聲。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特別是那種被人逼著喝下去的酒。
蕭凡歎了口氣,緩緩睜開眼,視線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然後他便看見曹縣丞那張虯髯大臉離他的腦袋不到一尺,正朝著他猙獰的冷笑,他的手中,一柄尖利的牛角剮刀正冒著點點寒光。
“啊——你,你……要幹什麼?”蕭凡驚恐萬狀。
“說!”曹縣丞暴聲大喝。
“說……說什麼?”蕭凡大愕。
“快說!”
“說什麼?”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老子一刀宰了你!”曹縣丞的語氣活像劫道的棒老二。
蕭凡快哭了:“曹大人,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想說,說什麼都行,可是……您到底要我說什麼啊?”
今天絕對不是蕭凡幸運日。
蕭凡的心跳得老高,蒼白的俊臉冷汗不停的淌,可他卻不敢抬手擦。
當官的陰險啊!不論古今,當官的都是那麼黑。前一刻還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喝酒,下一刻立馬翻臉不認人,蕭凡心中萬分悲涼,同時亦悔恨無比。
好好的幹嘛去趟陳家這趟渾水呀?陳家是死是活與自己何關?煩惱皆因強出頭,更讓人不甘的是,蕭凡剛出頭便被人一碗酒給放翻了,這實在是件不長臉的事。
曹縣丞那張毛茸茸的虯髯臉愈發猙獰了。
“他娘的!不見棺材不落淚,老子先一刀宰了你,然後去找陳四六問個究竟!”
說罷牛角剮刀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對著蕭凡的胸膛刺下去。
蕭凡大急,帶著哭音說了一句前世馮導的經典台詞。
“大人慢著!慢著……我們剛剛一起吃過飯的,你還記得嗎?”
曹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