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冷眼看著她二人,果真都是作戲能手,但也不揭穿她二人,隻佇立在鼎爐旁,看著這一出好戲。
玉萱夫人卻是對林氏這般做作絲毫不領情,直指了林氏的精致姣好的麵容,厲聲道:“若不是你,舍妹何來這般災難!”
林氏似是對玉萱夫人這般無須有的指責甚是好笑,唇角掛了冷冽的笑容,泠泠地道:“夫人當真以為本宮會如此多事?就是夫人小產,都與本宮,無半點關係!”
提到“小產”,玉萱夫人麵色甚是難看,眼中多有不忍,原本懶懶地搭在鼎爐圓頂上的柔荑,已是不自覺地收緊分毫,手筋更是顯露地明顯,神色更是淒涼萬分,悲憤地道:“娘娘好大的口氣,與你無半點關係,當真是說得出口!”
林氏頗高傲地正襟危坐在座椅上,脊背挺得筆直,下巴微微高揚,一臉的不屑,道:“致你小產的,是李扶桑,何曾是本宮?本宮難道會蠢到在自己宮裏所用的香料添加足足七成的麝香不成?”
蘇錦雖已是知曉其中的微妙,但如此由皇後這個當事人,毫不忌諱地說了出來,卻也是教她驚了一驚。
見林氏與邵萱二人爭吵愈演愈烈,蘇錦腦袋盡是聽得嗡嗡之聲,她本想去調解一二,卻沒成想泛上的惡心之感,竟讓她扶著鼎爐幹嘔了起來。
而她慌不擇路地竟是撫上了鼎爐的蓋身上,瞬間手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竟是壓抑得眼淚汪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外麵一早就候著的覓鬆眼見著裏麵太子妃殿下的情況不對,急急忙忙地就衝了進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太子妃殿下,滿麵焦急之色地道:“殿下你如何了!”
蘇錦被這鼎爐的蓋身燙得手不能握拳,加上胃裏湧上的惡心之感更是讓她想說也說不出來話,隻能不停地搖著頭,玉萱夫人亦是覺察出這廂的異常,也跟著扶住了蘇錦,連忙遣了身邊的宮女去喚太醫。
而林氏依舊是坐在座椅上,紋絲不動如一尊佛像般冷眼看著殿中央忙作一團的人,心中隻恨不得這太子妃殿下此刻死去了才是最好。
玉萱夫人也不去理會此刻林氏心中是如何作想,又命了人備了輦乘,想將蘇錦送回長信宮去,蘇錦本欲抬手想讓玉萱夫人不必備輦乘,可剛觸到玉萱夫人所著的衣衫,又被疼痛地縮回了手,而那泛上的反胃之覺更是逼得她又幹嘔了起來。
“看她這模樣,定是有喜了。”林氏冷冷看著,她雖未曾生育過,但看蘇錦這般陣勢,也猜到了一二。
話一出口,林氏心中更是不悅。
她滿心的算盤是想讓李扶桑成為東宮正妃,即日好母儀天下,也讓她林氏一門繼續保持著皇後之位,如今正妃之位成了鄉野來的蘇錦之物不說,若是有了身孕,誕下嫡孫,她林氏簪纓世家,世代皇後,隻怕要在她手裏,斷了。
林氏雖是這般想著,但看著眼下情形,是在自己的未央宮內亂作一團,她若是不處理好,皇上若是怪罪下來,自然與這兩個賤人無關,到時隻怕自己的後位真要不保了。
是以,皇後雖心願太子妃殿下就這般出事置之不理,但到底也遣了宮女,挪了自己的內室,將太子妃殿下抬了入室,躺著將歇。
蘇錦被七手八腳地抬上了榻休息,才將將壓住了湧上的惡心之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見方太醫滿頭大汗地快步走了進來,額上的汗珠也顧不得擦去,就擱了提著的藥箱,給臥著休息的蘇錦請安。
還不待蘇錦開口,玉萱夫人就替她開了口免去方太醫的繁縟禮節:“方太醫還是過來瞧瞧為好,萬萬耽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