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蘇錦頗沒有定力地嗆住了一口茶水,玉萱夫人不悅地抬眸掃了一眼,眼神裏盡是責怪蘇錦的唐突。
林氏心裏雖盡是鄙夷,但到底也沒表現出來,隻是冷冰冰地道:“太子妃也認識魏王?”
玉萱夫人抬頭瞥了一眼蘇錦,她亦如是想問道。
蘇錦扯了十方繡帕,不著痕跡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道:“同父皇請安時遇到過,父皇提過一句要與他二人賜婚。”
提到了皇帝,林氏眸中的神色微微亮了一亮,但一想到皇帝竟是如此絕情,林氏眼中那一抹亮色又轉瞬即逝,鼻中冷哼一聲,盡顯著其憤恨之色,道:“皇上賜婚與他二人,當真是絕配!”
真是枉費了她一番心血,力排眾議將李扶桑撫養於宮中,更是一心想要將她扶上東宮正妃之妃,將來好坐穩皇後的寶座,如今沒想,她竟是如此地忘恩負義。
足足七成的麝香,聽著便不由心生寒意。
是以,像魏王這般刁鑽小人,與罪臣之女婚配,倒再是相得益彰不過了。
玉萱夫人一盞茶一直捧於手心裏,竟是生生地將茶碗捧著溫熱。魏王之事屬宮中秘辛,坊間流傳頗多,但聞其真相者,卻少之又少,即便權貴如永寧侯府般顯赫,也未知一二。
是以,她聽林氏這般說道,也僅僅隻能猜到魏王之事,非比尋常。
如是想著歸想著,但也接過了林氏的話茬道:“皇後何出此言?”
林氏似是反應過來失言,連一眼也未曾撇過玉萱夫人與蘇錦二人,顯然是不願再回應這個問題。
而一旁發問的玉萱夫人更是不願去觸這個眉頭,將手中捧了許久的茶盞終是“喀嗒”一聲,落了小幾上,不再厚著臉皮繼續追問下去。
三個人就這麼靜坐著,蘇錦敏銳地察覺道屋內的熏香已不是先前那香甜不膩的馨香,早換成了普通的龍涎香,蘇錦心知皇後應是知曉了李扶桑在香料中動了手腳,心中正是憤恨不已。
蘇錦下了座,慢慢踱步至殿中央正燃著嫋嫋青煙的青銅鏤空三足鼎爐,斂了寬大的袖袍,纖纖素手去揭開鼎爐的蓋子。
林氏麵色青黑,嗬斥道:“太子妃,”語氣毫不尖酸刻薄,絲毫未見先前端莊氣質,“你這樣失儀,可還配的東宮正妃之位?”
蘇錦現下也隻當她是紙做的老虎,渾然不在意,玉萱夫人亦跟著下了座,同蘇錦比肩而立,模樣甚是好奇地往香爐裏瞅去。
林氏明白她二人是故意來給她不痛快,笑話她的,渾身是氣得發抖,竟是坐立都不能安寧,抓著座椅上的鳳首就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指著她二人道:“都給本宮滾出去!”
皇後如此勃然大怒,卻也猶如困獸之鬥,沒有一絲一毫地震懾作用,蘇錦與玉萱夫人兩人充耳不聞,全然不去理會盛怒中的林氏。
林氏見她二人如此不恭,也心知自己如今地位是岌岌可危,不如她二人在宮中節節攀升的地位,上次盛怒之下致使玉萱夫人小產,便讓皇上要廢了中宮,若還想在宮中保全後位,鏟除這些眼中釘,眼下,她唯有忍。
玉萱夫人狀似不經意地瞥向皇後,隨意地問道:“皇後從不曾用扶桑姑娘之外所調的香料,今日怎換上了龍涎香?”
林氏恢複了先前的鎮定,又穩穩當當地落了座,還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衣襟,嘴裏吐出的話卻是極其地顧左右而言他,“不知夫人令妹病情如何?”
邵萱心中“咯噔”一下,邵初鳳如何患上天花,是不是皇後所為,她比任何人還要清楚,但到底麵上還是未露出心中端倪,冷了麵色,微眯了一雙煞是奪目的挑花眼,道:“托皇後的福,還在福華寺將養著,不日便會痊愈。”
林氏心中冷哼一聲,很是不齒邵萱這般地耍手段,卻也是依舊未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隻略帶惋惜地道:“這下卻是不曉得有沒有留下些許的疤痕,唉……”低歎一聲,盡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