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搖了搖頭,她知道她前些日子對玉萱夫人說的那一番話是起了點作用,要不然也不會這會兒大清早巴巴地就往未央宮裏跑,隨意地道:“她投了本宮的眼緣。”
“就這樣?”覓鬆委實不能相信。
蘇錦側首直視了覓鬆的雙眸,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啊,就這樣。”
覓鬆見她家太子妃殿下這麼誠懇無辜的模樣,也不好再深究下去。
宮人們挑了一條海棠宮與未央宮之間相近的路程,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皇後往日裏雖說不得皇上寵愛,但那副皇後的儀仗卻還是給了未央宮,保全著天家的威嚴與皇後的臉麵,回回太子妃來請安時,都是由著十八位女史一遍遍的宣讀了名號之後,太子妃才得以進殿。
而眼下的情形,宮門大敞,就留了兩個二等宮女在門口守著,見著太子妃殿下來了誰也不敢攔著,隻是派了一個宮女進去通傳。
現下的未央宮,已是傾頹之勢,誰也不敢怠慢東宮的這位主子,是以還未得到通傳就進了殿的太子妃,也未曾有人攔過一下,說過一句不是。
而未央宮的主人,皇後娘娘卻不賣蘇錦的賬,一大早就來了個玉萱夫人,已是讓她心生不悅,現下又眼巴巴地跟著來了個太子妃,還如此傲慢無禮的態勢,這兩個人似乎就是串通好了的今天來給她這個現下的破落皇後找不痛快。
蘇錦恭恭敬敬地帶著覓鬆,給皇後福身請了個安,“兒臣請母後安,母後萬福。”
皇後依舊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福著身子的蘇錦,卻沒有叫她起來。
而皇後右手邊坐著的玉萱夫人卻是規規矩矩地從座上起了身給蘇錦見禮。
待兩個人都一齊著福著身子各自問安,皇後心中閃過一絲地快慰,待端足了她現有的皇後架子才吩咐了蘇錦起身,玉萱夫人見著蘇錦起了身,自己也無需拘著禮。
蘇錦倒是不在意,心想這皇後也是個可憐人,索性讓她先再擺擺幾日的皇後的譜子過過癮好了。
未央宮的正殿已不如先前的明亮整潔,在這拜高踩低的宮裏,徹底失了恩寵的林氏,哪怕她還尚在皇後的位置,也已經是樹倒猢猻散,失了眾人之心。
玉萱夫人抿了口茶,說道:“太子妃且嚐嚐這茶沏的,味道竟不如先前的一半了。”雖說是對著蘇錦說著,眼神卻是有意無意地望向了皇後那邊。
林氏心中一緊,她便知這兩人過來,絕對不是安了什麼好心,如是想著,蜷縮在寬大衣袖的手掌已經握緊了一雙拳頭,即便是修剪的指尖刺入掌心,也未有什麼感覺。
李扶桑這個賤婢,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如此坑害她。
林氏心神一晃,便看到了蘇錦探究的眼神隨即便意識到是自己失態了,旋即就恢複了正常神色,但蘇錦與玉萱夫人明顯看出,皇後的麵容陰鬱了幾分。
二人交換了下心神,蘇錦微微垂了螓首,似是在思忖什麼,殿中寂靜了片刻的功夫,許久蘇錦才小酌了一口這茶水,開口道:“往日裏都是扶桑姑娘幫襯著,今日怎麼不見扶桑姑娘?”
玉萱夫人神色波瀾不驚地瞅了一眼蘇錦。
沒錯,蘇錦是說保住皇後。
但也沒說就要不給皇後添堵。
林氏下意識地就想去扶鬢上的九鳳銜珠釵,抬了抬手還未觸到鬢間,就已反應過來,皇上收走了她的金印紫綬,自然也夠不上帶這種規格的發釵了。
頗為尷尬地斂了斂發絲,低沉著聲音答道:“太子妃不知,李扶桑已於昨日被下旨,下月初三嫁於魏王,封為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