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墜落物的形狀判斷應該是網球拍之類的東西,於是我終於確認到自己正處在家裏的地下儲藏間,心情有些平靜下來。然而空氣裏彌漫開的陳腐味又立刻讓我不安。我為什麼會被綁在這兒?父親和優希兩個人去哪兒了?母親又在什麼地方?
這些謎團不久便被下腹的尿意打亂了,我感覺到膀胱在漸漸鼓脹,開始還能忍住,慢慢地便有些力不從心了,隻好用盡力氣大叫起來。沒想到才叫了一聲便有光線出現,那光線伴隨優希窈窕的身影同時出現。她微笑著碎步走到我麵前跪下來,手裏拿一卷粘膠帶。
“真對不起,第一次幹這種事,居然忘記了。”
優希撕開膠帶往我嘴巴上沒頭沒腦地纏起來,我拚命掙紮,那膠布反而拉住我的頭發一起撕下來,痛得我直掉淚。待我的嘴巴被悶得濕熱之後,才聞見騷臭味從身上散發出來——從褲襠沿著大腿往下已流出一灘水,濕濕地將褲腿貼在皮膚上,剛才膀胱憋脹的感覺不曉得什麼時候消失了。
優希皺了皺眉頭,她翹著蘭花指解開我的皮帶,脫下那條臭哄哄的髒褲子。我可以猜想自己當時的狼狽樣子,不亞於優希被輪奸時的情景。不過,優希似乎也很滿意現在的狀況,她唇邊的溝壑更深了,我低下頭便能看見她腳上那雙白色扣帶粗跟皮鞋正輕快地移來移去。
終於,門又被關上了,我再次沉入深不見底的幽暗之中。
密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排泄問題不再困擾我的時候,饑渴卻接踵而來。
我極端地想念起餐桌上那盤壽司來,它們切口處堆擠著晶瑩如玉的飯粒是如此誘人。可是不知道嘴上的膠布何時才會被扯下來,因為它纏了太多圈。
父親端著食物來看我的時候,可能已是晚上了,因為他穿著帶棕色圓點的睡衣,看到我的樣子他忍不住退後了幾步,有點不知所措,然後深吸一口氣,把端盤放在我麵前,蹲下來仔細去扯那些亂七八糟的膠布帶。
嘴巴自由以後,我根本沒想到呼救,便直接撲向那堆食物,將臉埋進了飯碗裏。我知道自己的吃相難看,如果換了平時,會被父親極嚴厲地斥罵。但是現在應該不會,父親像比我還軟弱一百倍,甚至流露出孩子氣的委屈表情。
“少康,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殺了你媽媽的,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啊!”
他的話有效地截住了我進食的動作,我的腦中像是被強迫擠進了幾噸重的鉛塊,已經沉重到無法思考。
父親卻還在無力地解釋:“是真的,我沒有要殺她,隻是吵架時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推了一下而已,而且……而且根本就沒用力呀……”
“啊啊啊啊啊……”我終於遏製不住地狂吼起來——這是目前自己唯一能表達情緒的方式。這驚天的聲響引來了優希,她果斷地將手裏的毛巾勒住我大張的嘴巴,我的呼喊就戛然而止了,隻剩下父親細微的啜泣……
被囚禁的日子裏,我隻能依靠自己的生理反應感知時間流逝。優希或者父親每來送一次餐,我便用牙齒在牆上咬一道痕,它們後來雜亂到我自己都數不清,況且牙齦產生腫痛出血的症狀,於是隻好改成在心中計數。
偶爾,我會聽見自己頭頂上有交談聲,儲藏室外腳踩草坪發出的“唰唰”的動靜,也許又是隔壁的小孩跑到我家花園裏找他的貓咪。
逃生欲望很快就變成幻想,這個儲藏室太過封閉,吝嗇到隻能讓我的眼睛適應黑暗。優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替我更換沾了糞便的衣褲,明知繩子已經勒進我的皮肉,摩擦到流膿出血,卻沒有絲毫憐憫之情流露。她動作輕柔有條理,一絲不苟,好像平常服侍我那樣嫻熟。
大約在我用心算計數計到第一百三十九的時候,父親來給我喂食。他蒼老得極為迅速,鬆垂的眼瞼順著嘴角的方向下拉,頭發雜亂地頂在腦門上,很久沒有修剪的樣子。
我問他母親的去向,他總是沒出息地流淚,隻說已經處理掉了,叫我不要擔心。
蠱惑
次日是優希來送飯,她當天穿珍珠白的連衣裙,頭發用銀針束在腦後,我盤算著如何才能蹭掉她的發針,讓她把頭發披下來,從脖頸處滑落到胸前,如同以往和我做愛前的儀式一般。優希手上不戴指環,喂飯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將下巴微微抬起,荷葉領下隱隱映出乳溝的輪廓。
我張開嘴吃飯的時候,眼睛還直勾勾盯著優希的下巴和胸部。我急需這樣的情欲燃燒,盡管無法像從前那樣隨時縱情,然而那團火卻在刻意地膨脹,終有一天它會脹破出來,把眼前的女妖降伏。
吞下飯塊的時候,我假裝自己吃得太猛烈,舌頭不小心舔到她雪白的手指。我明顯感覺到那兩根細長的指頭往後縮了縮,指甲蓋掃過我的上唇,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