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單。”柳彌說。一個服務員快步行來,方敬言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柳彌按住了。

“我來付。”

“不行。”方敬言幾乎是生硬地推開柳彌,搶先把一張五十的票子塞進服務員手中。“不用找了。”他粗聲粗氣地說,起身就走。

“你這是跟誰過不去啊?”柳彌追上來。他偏過腦袋,賭氣不看她。

“呦,你還挺大男人的!”她扯了扯他的手,忍住笑。

“我會給你一切的,相信我。”他終於開口,語氣超乎尋常的嚴肅。

“那好,你買個LV包給我。”

他看著她的眼睛:“總有一天,我會把它買下來。”

“好吧,我就等著那一天,希望別太久了。”柳彌淡淡說道。

害羞的男生

“沒看見?”

“沒有。”

滕蘭溪再度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麵前的青年男子。他被她看得不自然起來,低下了腦袋。滕蘭溪心裏頓生好感。如今多的是厚顏無恥的男人,害羞的男生快成稀有動物了。何況,他又長得這麼好看,這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滕蘭溪有點舍不得他走。“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方敬言。”

“多大年紀了?”

接下來的問答有點像網絡聊天室中的聊天。方敬言倒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滕蘭溪問一句,他老老實實答一句,直到滕蘭溪實在想不出什麼問話了,他才說:“我去送報了,再見。”坐上腳踏車,用力一蹬,輕快地向前滑去。滕蘭溪望著他結實的臀部在車座上一聳一聳的,體內突然翻起一縷騷動。

偷窺狂

這個城市有很多變態的人,陶朱大概也屬於其中的一員。他喜歡偷窺。他有一個高倍望遠鏡,支在陽台上往外看,連走在街上的女孩子臉上的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

街對麵有一幢別墅,別墅裏住著一個女人。大多數時間,那個女人單獨呆在家裏。有時候在院子裏曬太陽,好幾個小時保持一個姿勢,定定地出神。他想,原來世上還有比他更無聊的人。而且,這個女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陶朱一直以為,漂亮的女人跟無聊不搭界。

他在電腦上瀏覽色情網站,看A片,每隔十分鍾,便湊近窗口的望遠鏡看一眼。對麵的女人偶爾會忘記關窗,他有幸見過幾次她換衣服的場景。

她的身材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她脫襪子的姿態特別動人,修長結實的腿擱在另一條腿上,手指拈住腳尖的絲襪一端,輕輕拉出一點,然後從大腿根部往下退,蛻皮似的,動作很慢,充滿挑逗的意味。

他洗完澡,從浴缸撿起幾根脫落的陰毛,趁著夜色走到對麵的別墅門口,將那東西塞進了郵箱。

岸上的魚

“彌,我又跑了一家報社。他們答應了!現在,我有兩份工作了!”方敬言滿心歡喜地把消息告訴柳彌。

“恭喜你了……”柳彌說。

方敬言把電話貼著耳朵,等待她接著往下說,可是他等到的隻有沉默。

“噢,我送完報就過來,請你吃飯……你有空吧?”

“我有點事……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那,那就下次吧?”

柳彌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第二天,方敬言又打電話過去。

“敬言,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柳彌欲言又止。輪到方敬言沉默了。不知怎的,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終於還是開口了:“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他們太狹隘,但有什麼辦法?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啊。”

“如果我堅持和你在一起,他們就要和我斷絕關係……敬言,你在聽嗎?”

方敬言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那,你怎麼想的?”

“我,我沒得選擇。”柳彌帶著哭腔說,“原諒我,敬言。”

……

方敬言的愛情像一條擱淺的魚,奄奄一息。其實他從來是一條在岸上的魚,水麵看似近在咫尺,卻永遠夠不著。因為,魚沒有腳。

有錢的女人

“跑累了吧?進來歇一下吧,喝口茶。”滕蘭溪招呼道。方敬言看她一眼,擦了擦額頭的汗。才九點沒到,日頭就這麼毒辣了,這鬼天氣。

陶朱嫉妒得發狂。

陶朱走到廚房,拿了把剔骨頭的刀,在手裏比劃著——

“狗日的小白臉!別碰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他的指頭還包著,前天騎摩托車不小心跌了一跤,斷了枚指甲。

茶葉是上好的龍井,丈夫從杭州捎過來的。那時新婚沒幾天,他還懂得體貼人。滕蘭溪想起曾經的美好時光,有點心酸。“謝謝你。”方敬言說,語調淡淡的,並未露出多少喜悅。滕蘭溪不經意間瞥見方敬言握茶杯的手,十個指甲完好無損,沒有剝落過的痕跡。

難道不是他?她尋思。

“空調壞了。”滕蘭溪說,“真熱啊。”她掀起吊帶背心的前襟,輕柔地抖了幾下。如果方敬言眼尖的話,應該可以看出裏麵沒戴胸罩。他的目光有點遊離,似乎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她身上。滕蘭溪向他靠近了一步,挺起胸膛。對自己的曲線,她有足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