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丈夫之間一定還有其它的事情吧?我希望你告訴我更多的信息,因為在我們的生活中,充滿著各種影響心理的因素,我需要你告訴我更多你們的事。”

“我們搬過去的主要原因是我……”她緩緩地說,“都怪我……我忘記把電熨鬥拿下來,結果著火了……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其實他一直在怪我。”

背叛

蘇曼回到家,鍾誠已經睡了。她給自己熱了杯牛奶,然後輕輕地上床。半夜,她又做夢了,牆上的櫻花瓣飛舞著,飛得滿屋都是,落在她的身上——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客廳裏。感覺到手中冰涼,月光下她低頭看去,接著驚叫起來。

鍾誠在她驚恐的叫聲下衝進客廳,看到她歇斯底裏地叫著。

“你在幹什麼?”

她驚恐地瞪著眼睛,張開了手,手中是一根亮閃閃的鋼針。接著她瘋了一般地脫掉了上衣——鋪滿了刺青字跡的上半身便暴露在他的麵前。

那光滑肌膚上刺滿的青色的文字仿佛一道道邪惡的咒語。

“你看見了嗎?我在睡夢中在自己的身上刺滿了這些汙穢的文字!”她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等我醒來就站在這裏……手裏拿著這個……醫生說是我的潛意識讓我這麼做……”她抓住他的手臂,“我們搬出去,我不想再住在這裏了!”

鍾誠冷冷地看著她。慢慢地,他的嘴角開始上揚。“你認為這是你自己做的嗎?”他笑了,“那根鋼針是我的啊!”

她一下子愣住了。

“我在你每天睡前的牛奶裏放了安眠藥,所以你才會睡得那麼熟,即便我在你的身上刺多麼惡毒的語言都不會醒。”

她開始後退。“不……這不可能……”她看著自己手中的針,“那我怎麼會站在這裏——”

“我怎麼會知道?“他冷冷地說,“你的後背上也有字刺上去吧,你覺得有可能是你自己做的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哭泣著,“你……果然在怪我!因為我不小心燒掉了原來的房子——”

他的臉色變了。“你還在裝!因為我得了病,你生不了孩子,所以你去找別的男人!”他吼道,“其實一直在怨我的是你吧!”

是的,他有病,那方麵的病,所以他無法幫她要個可愛的孩子!

她驚恐地看著他。

“經常送你下班的那個有車的混蛋,是不是?你們眉來眼去!”

“不……我們不是!”

“就算你們不是,你為了孩子也會去找另一個人來代替我的!”他惡狠狠地嚷道。

“我沒有!”蘇曼向他衝過來,她崩潰了。他在混亂中用力一推,她便像台風中的樹苗一樣倒了下去,頭重重地撞在茶幾的棱角上。她一下子翻滾在地板上,不動了。

鍾誠看著她寫滿汙穢語言的身體,更加洶湧的厭惡感升騰起來。他在廚房的櫃子裏翻找著。櫃子裏麵裝滿了瓶瓶罐罐,他翻倒了幾個裝滿不知名液體的瓶子,然後找到了那瓶密封著的可燃液體。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住在這種破地方!”他在她身上倒著汽油,“而你竟然背叛我!”

突然升起的火光照亮了他怨恨的臉,火舌如同他猜疑的心一樣在她的身體上蔓延著。

反轉

秀水鎮公寓的最後一間房間再次發生了慘劇。那間再次降臨災難的房間被房東永遠地封閉了。

男主人被捕。女主人在送到醫院兩小時後死亡。經過警方的調查,女主人根本沒有任何背叛其丈夫的行為。

這天是入獄前的體檢,眾多的犯人集中在一間放置了巨大落地鏡的房間裏逐個接受檢查。當他脫掉衣服的時候,背後開始有人指指點點。“你那是什麼?”醫生指著他的後背問道。他扭過頭,向背後那巨大的落地鏡裏看去——然後他愣住了。

在他入獄前,警方曾請來心理醫生來為他檢查,那醫生對他說,他的生殖方麵的病症使他無法和她生出孩子,這種自責變成了焦慮和恐懼,某個暗示成了導火索,繼而引發導致了他的可怕行為直到他最後崩潰殺掉了他的妻子。

而現在,當他看到鏡子裏自己身上的東西,他想起蘇曼的怪異舉動,那晚她手中的鋼針以及廚房櫃子裏的麻醉劑——他突然明白了。

那些天每晚他都睡得很沉,沉到他幾乎改掉了多次起夜如廁的習慣。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顫抖起來。他仿佛看見她把從醫院偷來的不知名液體倒在吸水布上,然後把那布輕輕地朝著他的嘴鼻按下去,直到他失去知覺,接著她在月光下舉起那根亮閃閃的鋼針。

她那時的表情一定充滿了怨恨——那是她的自責、焦慮和恐懼。

暗示暗示暗示暗示……他的頭腦中擠滿了這兩個字。他突然覺得全身無力,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

在巨大的落地鏡裏,在他的後背上,布滿了青色的字。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句話——是寫在那間屋子牆壁上的那句——

我絕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