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安堂湧進十來個官差,孫世寧轉身想要躲起來,她才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但是前後門都有人守著,她隻能往沈念一身邊躲。
“以前你在大理寺神氣活現的,如今看你還能得意到哪裏去,弟兄們,大人可是發了話的,將他捉拿歸案,每人賞十貫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句話吆喝下去,人人都來了勁,誰都知道沈念一不好惹,想著要抓住孫世寧來逼他就範。
沈念一鎮定地按住了孫世寧的手背,低笑道:“你就這樣信不過我?”畢竟是好湯好藥地吃下去,嗓子恢複了五六成,已經能夠聽出本來的聲音。
“我不想拖累你。”孫世寧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
“我都沒有動手,何來拖累?”沈念一環顧四周,這些人便是再多出五倍,十倍,他都不會放在眼裏,“要是這樣的情形下,我都無法保全你我,我真是活該被罷免了。”
孫世寧看著他傲氣俊朗的側臉,似乎這天底下就沒有能夠難得住他的事情,一顆心緩緩收回原地:“要是砸壞太多家什,我怕鄭大夫要將我們掃地出門。”
“你放心,我的年奉還看得過去,買幾個這樣的醫館不在話下。”沈念一說話之間,已經有不怕死的撲上前,想要先下手為強,兩根鐵鏈交錯前行,要將他困在當場。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外堂中十幾雙眼睛,都沒看出來究竟是怎麼出手的,就見到先抱抄而來三五個人,被堵隱形的牆壁重重彈開,樣子極其狼狽地摔出大門去,沈念一依舊氣定神閑端坐著,同身邊的女子低聲說著話。
真正是見鬼了,就算是身懷武功,他們都是府衙的官差,不是沒抓過厲害的對手,其中一個還是五郎八卦棍的傳人,照樣沒摸到衣服的邊兒,直直飛了出去,摔得骨頭都快碎了。
“還要繼續試試嗎,缺胳膊少腿的,別說是我下手太重。”沈念一認為他已經說得夠清楚,閔子衿也是個不長腦子的,皇上這邊才罷了他的官,已經槍打出頭鳥,著人前來拿他,還是用的老一套伎倆,真不怕他過些日子,鹹魚翻身,直接給其難堪!
“沈念一,你如今是殺人疑犯,居然敢違抗官府!”領頭那個還不肯罷休,退到門邊繼續嚷道,“別以為你武功好,我們就拿你沒法子,我們堵著正安堂的門,看誰還敢進出,我就不信你能躲在裏頭一輩子。”
殺人疑犯,這四個字又不是金字招牌,見人就能往臉上貼,孫世寧真想衝著那個隻會收人錢財,陷害無辜的閔大人的臉啐上一口,以解心頭忿忿不平。
“我從來就沒打算要躲。”沈念一才想站起來,外頭又是一通的喧嘩,聽得兩個年輕女子的嬌吒聲,隨即就有人將門前的一塊位置空出來。
“又是誰來了?”孫世寧探頭探腦往外看。
“醫館裏還有其他要緊的人物,得罪了我沒關係,得罪了有些人,自然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沈念一已經猜測到來者何人,看來這一攤子爛事,也用不著他抽手解決,樂得清閑。
“沒長眼睛的狗東西,見到鳳慶郡主的轎子,還敢杵在門口擋道。”轎子前的丫環,嘴巴不饒人,“郡主要來此處,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我們是府衙的……”
“府衙怎麼了,府衙是哪個在做府尹?閔子衿?他要是覺得不甘心,讓他上郡主府來說。”丫環回過身,將轎簾緩緩卷起,“郡主,這裏人多口雜的,都是些不識趣的。”
“統統都趕走,我趕著時間,這裏的事情辦完,還要入宮去見太後老人家,要是因為什麼府衙的人耽擱了,她老人家的火氣可大,怕是到時候誰的臉上都不好看。”鳳慶郡主走出轎子來,佯裝不知情問道,“平日裏,正安堂不是看著還算清靜,說是鄭大夫與皇上尚有私交,怎麼也有人敢來撩虎須,生閑事,芸香,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世寧在屋裏聽得一清二楚,郡主自言自語的幾句話,把利害關係都給順溜清楚,皇上,皇太後拿出來能壓死府尹,那些官差要是還敢湊上去多嘴,那就真是活得不耐煩,一個兩個,十幾個,連同被沈念一打傷的,瞬時跑得人影都不見。
“郡主,好生奇怪,方才說話的那些人都走了。”芸香也是個機靈鬼,跟在郡主身邊時日長久,近朱者赤,學得三四分,足夠開染坊。
“都走了才好,方便我進去坐坐。”鳳慶郡主將其他人都留在外麵,單單帶著芸香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