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落井下石(1 / 2)

禦書房中靜默一片,直到皇上冷笑著將其中幾本奏折扔在他麵前,讓他細看,他越看越暗暗發驚,等他將奏折合起時,皇上才又開口問道:“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

沈念一默而不語,皇上歎口氣道:“這一次,寡人也保不住你,大理寺少卿的官職,就先取下來,你當是寡人開恩放你個長假,你想遊山玩水也好,想要回去省親也好,這三兩個月,大理寺這邊就別費心了,沒完的案子,盡數先交予就要回朝的正卿秦思冉處理。”

一句簡單的話,沈念一從缽滿瓢滿的大贏家,又輸得一清二白,連本來能抓在手心裏的籌碼也統統交底出去,但是皇上金口一開,就是個定數,任憑是誰,都不能回駁。

走出皇宮的時候,外麵天色大亮,守門的還不知就裏,依舊對他非常客氣,他站在宮門外,望著天際的的一抹藍,良久,才將胸中鬱結的氣慢慢吐了出來,試問自己,該何去何從?

不知為何,眼前浮現出的是孫世寧的盈盈笑容,沈念一沒有多想,直接縱馬到了正安堂。

孫世寧遞過來辣椒油時,他可以拒絕,可以說明,那一刹那,他就是忽然想要放縱自己,明知道會受傷,還是接過來,還是慢條斯理地吃下去,讓他痛一痛也好,至少能夠分心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好歹這裏是正安堂,天底下沒有鄭容和治不好的病。

“沈大哥,你是擔心有人知道你被免了官職,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孫世寧反而笑著寬慰他,“這裏是天都,天子腳下,那些人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這句話不說還好,話音都沒來得及落下,外頭已經傳來乒乒乓乓的打砸聲,似乎有人上前阻止,動靜停頓一下,鬧得更大了。

沈念一眉端挑起,他隻知道會有人聽到消息就追上來,卻不曾想到會這樣快,孫世寧才要起身去看個究竟,他三兩步走到她前麵,一隻手背在身後,衝著她搖了搖,示意她別急著出頭。

“砸,都給我砸光砸爛,我看沈念一還出不出來!”査學士顯然也幾天沒有睡好,一雙眼被血絲充斥著,咬牙切齒地指揮著手下,“不就是一個醫館,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一抬頭,見沈念一走出來,査學士恨不得飛撲上前,狠狠地咬下他幾塊肉,依舊不足以平複他的喪子之痛,顫顫巍巍指著他罵道:“沈念一,你沒想過,你也有今天的下場,我就來做第一個棒打落水狗的人,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喪盡天良。”

沈念一不能開口說話,然而他僅僅是站立在屋子中央,那股氣勢已經壓住全場,沒有一個人再敢動手搶砸,査學士抓過一個手下的衣襟:“為什麼不砸了,砸啊,砸得粉碎才好。”

“大人,沈大人不是已經出來了嗎,還砸什麼?”下人哆嗦著問道,誰不知道大理寺就是個鬼見愁的地方,這一位也不知道見過多少死人了,叫人看著就心裏涼颼颼的,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多看一眼,都怕會被吸走魂魄。

査學士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呸,他是哪門子的沈大人,他已經不是朝中官員,與你一樣,就是個平頭百姓,你怕他什麼!”

沈念一不開口說話,査學士暗暗得意,以為他是膽怯了,嗓門更是洪亮:“你當時怎麼壓著我們父子不說,還在府衙大牢中暗算了他,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的,我的兒子不能白死,我要你償命!”

孫世寧知道沈念一身懷絕頂的武功,見著査學士撲過來時,還是偷偷捏了把汗,如今不比以往,沈念一傷到了翰林館的學士,縱使是對方先出手,那也是以下犯上的罪名。

不曾想,他單手將査學士隔開,另隻手,用方才抓住下人衣領的相同手法,將査學士一把給抓了起來,他的氣力豈是査學士可以抗衡的,就如同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人一直提到正安堂的大門口,直接扔了出去,還拍拍雙手,一個回身,那些跟著來的手下,都不用他多說一個字,灰溜溜地都退走了。

孫世寧在旁看著,他出手奇快,從他們聽到響聲出來,到事情解決,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沈念一彎身將倒地的桌椅扶起,有些已經被砸壞,缺胳膊少腿的,她走過來幫忙收拾:“看樣子要給藥堂添置些新桌椅和軟墊,讓病人來了,也坐著寬鬆些。”

外頭這樣一通鬧騰,鄭容和也沒出來看個熱鬧,他說熬藥就是帶著蜻蜓正兒八經地熬藥,而正安堂留下來的幾個病人,正是上次被查三所傷的那些,認得査學士的嘴臉,更加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