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踏錯(1)(1 / 2)

韋娉之手中的褐色的湯藥晃動著舔舐著碗沿,如同毒蛇的信子,薑梁玉跪在地上,已感受不到寒意,那一碗滾燙蒸騰著嫋嫋熱氣的湯藥,在薑梁玉的眼中,是極寒的地獄。

韋娉之猶如鬼魅,她的手已經纏上了薑梁玉的臉頰,逼迫薑梁玉開口,梁玉咬緊牙關,淚水奪眶而出,韋娉之尖利的開口:“賤妾張嘴!”

臉頰的疼痛越來越重,薑梁玉近乎崩潰的咬緊牙,卻無法避免雙唇之間的縫隙,韋娉之冷笑,手中的湯藥順著那條縫隙流進去,順著緊咬的牙根,順著酸疼的牙床,流入薑梁玉的口中。

薑梁玉拚命的搖頭,卻不能阻止湯藥順著喉嚨流下去,薑梁玉無助無聲的落淚,口中隻有藥的苦澀,那一碗灑光,又會有下一碗,就這樣一碗接著一碗。

薑梁玉再也掙紮不動,任由湯藥灌入腹中,她的心中隻有虛空,她癱軟在地,無法接受眼前這個逼迫她的女子隻有十三歲。

薑梁玉冰涼的手覆在溫熱小腹上,卻逐漸、逐漸的涼下去,薑梁玉死死的捂著腹部,企圖能讓小腹重新溫熱起來,可是不行了,她隻能任由小腹這樣冰冷下去,她絕望的啜泣,直到變成哭喊,她聽到韋娉之快意的諷刺:“我許你上王爺的床,但你記得,你永遠隻是一個通房丫頭!”

這句話纏繞這薑梁玉,纏繞至今。薑梁玉回憶著六年前的事,麵容異常平靜,她記得每一個細節,她記得韋娉之穿著的那件藕荷色的半臂,她記得那一隻描金骨瓷碗,她也記得她緊緊握在手中的那一隻玉佩,正是她手中的這一隻。

安檀單手支頤,已小憩了半個時辰。朱門開合,宋義走了進來無聲的行禮,薑梁玉回過神來,將玉佩藏在袖中,輕輕喚醒安檀。

安檀睜了眼瞧見宋義,半睡半醒間隨口問道:“如何了?”

宋義回道:“回娘娘,正鬧騰著呢,過會子寫意姑娘來通信,娘娘便可去了。”

安檀“嗯”了一聲道:“寫意來了不必通傳。”

宋義應了退下,薑梁玉聽罷,心如電轉,猜測道:“娘娘可是借林貴人之手?”

借她的手?安檀不由心底冷笑,隻怕她沒有那樣的用處。心下這般想著,嘴上卻懶聲道:“何須借她的手,林成晚,本就是一把利器。”

薑梁玉不明,正欲詢問,便聽到一陣極平穩的腳步聲伴隨著朱門開合進殿。寫意走上前來,不料薑梁玉也在此,微微一怔,行禮道:“奴婢給元妃娘娘、薑修儀請安。夜來叨擾,事關安雅貴嬪,奴婢奉命前來通知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安檀正候著寫意,此言大約是瞧著薑梁玉在側,謹慎而為。安檀道一句“無妨”,寫意便續道:“今夜午時,惜雲閣驟然傳出異動,夫人難以安寢,起身問過才知與安雅貴嬪一事有關,夫人不敢耽擱,請娘娘即刻前往議事。”

“惜雲閣…”薑梁玉驚詫道:“竟當真與林貴人有關嗎?”

寫意答道:“是,修儀娘娘既也在,同去便可。”

安檀與薑梁玉應聲下來,當即備輦去往合歡宮。安檀有些緊張,她離真相越來越近,極度渴望聽到她想象中的真相。

顧之湄已掌燈靜候,單手支頤,十分頭疼,安檀免去通傳,跨進殿中,正見林成晚瑟縮在地麵上,一味念著:“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安檀心底已有了幾分計較,請安道:“給夫人請安,夜半十分,”衝著林成晚揚了下下巴,“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