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直,他隻是個仆人,你為什麼要殺他?”
宮本臧麵若冰霜,神色複雜的眼眸中,正倒映著前方那道白色身影。
白衣刺客沒有轉過身來,隻是傲慢地冷哼了一聲:“均衡道的人,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宮本臧神色冷峻:“你不配再提起‘均衡道’這三個字,你早已經不是均衡道的人了!”
董方、盧維斯兩人聽得直皺起了眉頭。董方尋思,眼前這個白衣刺客,多半就是宮本家族宿敵竹下家族的後人。
“我如今來這裏,”白衣刺客慢慢地轉身,白色風帽罩住了他大半個頭,他的臉上還蒙著一麵白色麵罩,“不是為了跟蠢材做口舌之爭的。你們殺光了我家族所有人,此仇不共戴天!從現在開始,我絕不會再允許你們過得那麼滋潤了!”
宮本臧怒道:“宮本直,你竟然如此不分黑白,不分事理!”
白衣刺客卻更是勃然大怒:“不要再叫我宮本直了,我叫竹下直,我永遠是竹下家族的人,宮本這個姓對我來說,隻有痛入骨髓的屈辱!”
宮本臧麵部肌肉抖動不止,嘴唇也蠕動了幾下,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董方從他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強烈的愧疚和痛苦。
竹下直的目光犀利如鷹:“我這一次回來,是來報仇的。可是,我絕不會輕易地殺掉你們,那樣就太便宜你們了。我會想盡辦法,讓你們宮本家族身敗名裂,讓你們身受口誅筆伐,被世人所仇恨,讓你們身受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宮本臧身子微微一震:“直……你到底要幹什麼?”
竹下直冷笑道:“我們都是均衡道之人,均衡道教會了你我刺殺的本領,現在我們就不妨來玩一玩刺殺遊戲吧——我負責刺殺,你負責救人。”
“直,收手吧。”宮本臧的身體微微顫抖。
“不論如何,遊戲已經開始。”竹下直語氣中帶著嘲笑的口吻,“你當然可以不阻止我,可是那些被害者都會知道是均衡道的人刺殺了他們,而在長崎,均衡道隻有宮本家一支,你不阻止我,就等著宮本家成為所有人的仇家吧!”
說罷,竹下直右手一揚,將一個信封淩空飛了過來。宮本臧將信封接到手中時,竹下直的身影已經不知所蹤。
董方湊上前一步:“怎麼辦?”
宮本臧說道:“這是我們宮本家和他之間的私事,董方君你們還是不要攙合進來吧,免得遭受誤傷。”
董方斷然說:“不,這既然是宮本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盧維斯也附和著:“既然是東方的事,那自然也就是我的事。”
宮本臧於是打開了信封,抽出了裏麵的一張信箋:
【被刺殺者】威廉·勞瑞森
【人物身份】荷蘭商館領事
【刺殺時間】半個時辰之後
董方皺起了眉頭:“威廉·勞瑞森,荷蘭商館領事?”
宮本臧說:“荷蘭商館位於出島,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到那裏!”
董方、盧維斯、宮本臧三人火速趕往港口,登上了一艘單桅帆船,然後快速地駛向了出島的方向。
出島是一個人工扇形島,位於長崎縣南邊。出島不大,麵積不過十幾畝地,然而卻是荷蘭人的商館所在地,荷蘭人每年來日本貿易的船隻都停泊於此,船員於此逗留。
載著董方三人的單桅帆船順風南下,很快就到達出島北邊半裏遠的地方。單桅帆船速度很快,船尾破開白色浪尾,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在出島靠岸。
盧維斯掏出了口袋中的懷表,看了看時間,焦急地說道:“半個時辰就是1小時,1小時就是60分鍾,剛剛已經過去了40分鍾,我們隻剩下20分鍾了!”
就在這時,碼頭上三個巡邏衛兵看見駛向出島的帆船,立即大聲叫嚷著追了上去。
盧維斯緊張地看著岸上衛兵:“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停下來?”
宮本臧正在猶豫中,那三個巡邏衛兵已經跳上了一艘小艇,拚命地劃著木漿,很快就追上了董方三人的船。那三個衛兵將兩隻飛爪拋了過來,將小艇和帆船強行拉近。
為首的衛兵強行跳上了帆船,怒目橫眉地看著董方三人:“幹什麼,幹什麼?前方是荷蘭人的商館,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老子喊了那麼多遍都不聽是吧?”
盧維斯聽不懂日語,看見衛兵首領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隻以為他在罵自己三人,氣憤得齜牙咧嘴。
宮本臧隻是淡淡地說:“我們有急事。”
董方則從衣袖裏掏出了一粒碎銀,遞給了衛兵首領,笑著說道:“荷蘭人的商館快要出事了,麻煩通融通融一下。”
衛兵首領微微皺著額頭,上下打量了董方一眼,然後將碎銀子收下,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銀子我收下了,可是荷蘭人的商館被我們保護得好好的,出什麼事也輪不到你們管。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董方、盧維斯、宮本臧三人也不能硬闖,如果把事情鬧大對他們隻會有弊無利。無奈之下,他們三人隻得跟著這群衛兵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