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報到(2 / 2)

方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為什麼呀?”

“教官說這是保密紀律。況且,軍人服務社也不給咱們賣電話卡。現在,我們就是籠中鳥,隻有拿著教導員親批的假條,才能走出大門。平時,就隻能在營區活動了。”

“在來的車上,我看很多人在玩手機。”楊軍插話說。

“那是他們剛到,你現在去看,誰要是有手機用,我給你兩百塊錢。否則,你給我兩百塊錢。行嗎?”

楊軍猶豫不定,看來劉洋不像是在說謊。否則,對他們剛剛跨出校門的學生來說,兩百塊錢也不是個小數目。

方睿遊離的眼神,此刻顯得有些迷茫、有些渾濁。

躺在上鋪,半天沒說話的方剛,扭頭瞟了一眼劉洋說,“四川瘦猴,三句話不離本行,噬賭成性呀!”

“我們聊天,管你屁事!你睡你的,東北佬。”劉洋回應道。

方剛沒趣地翻了個身,繼續看雜誌。

樓道傳來短暫連續急促的哨音,開飯集合。

方睿根本沒有食欲,隨便吃了幾口,便匆匆回宿舍。他得想辦法打電話。那一刻,他多麼想送肖雪一部手機,可是,沒錢。要是有手機的話,她就不用孤苦伶仃的站在那個他們用過的橘紅色電話旁,靜靜等待,等待熟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卻滑進封閉的世界,沒有辦法沿著電波傳到她的耳朵。方睿心急如焚,樓上樓下走來走去。這個陌生的地方,如此冰冷,如此缺乏人性。他如同一頭困在籠中的雄獅,憤慨的心情如火在煎熬,卻無處發泄。

楊軍把信紙和信封放在他麵前。他拿起來就撕,將撕碎紙屑灑向天空,一片片紙屑猶如鵝毛般雪花散落一地,猶如精靈在嘲笑方睿的無奈、無能、痛苦。其他室友被方睿的舉動震驚。

方剛心直口快,“你發什麼神經,剛打掃完的宿舍,又被你弄得一團糟。”

楊軍慌忙解釋說,“他心情不好,請大家多多諒解。”

“誰心情好,這種鬼地方,規矩那麼多,又沒自由!******,我心情也不好。女友來前,說讓我到了給她打個電話,可是沒打成。這不,前幾天寫了封信,沒想到人家回了兩個字——老土。從此分道揚鑣。”方剛平靜地說著,“這段日子裏,我不是第一個被人踹的,也不是最後一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難道方剛看出來啦?方睿心裏有些不悅,拿起掃把將碎紙片掃幹淨。也不知道,肖雪是否還在那兒等著。方睿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有機會打電話。

午睡時,方睿坐在樓前的草坪上曬太陽。楊軍好幾次喊他進屋睡覺,他仍是無動於衷。楊軍隻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屋睡覺去了。昨天晚上,在火車上興奮得沒有睡好,現在肯定很累。可是,方睿卻絲毫沒有睡意,反而頭腦十分清醒。在綠油油的草坪上躺著,濃濃的草香味,使人精神振奮,陽光的照耀使得身體舒適。

記得,一年夏天,方睿帶著肖雪去植物園玩。他們帶些麵包、火腿腸、可樂,一張不大不小的單子,鋪在植物園那片靠近花園的草坪上,一邊吃著,一邊欣賞競相爭豔的各種奇花異草。

萬花叢中,唯有那朵不知名的花,引起他們的注意。它倔強的從百花中伸出枝頭,頂著兩朵完全開放的紅而不豔、豔而不驕的花骨朵。肖雪給它起了一個賦有情意的名字——情人花。情人花色彩呼應、相依相伴……眼前的草坪中央,好像盛開著的就是那朵情人花。方睿騰的從地上躍起來,撲過去,卻撲在一雙洗幹後涼在草坪上的迷彩鞋上。相思如毒蟲般噬咬著他的靈魂和肉體,思念使他神情恍惚、精神迷茫、思維遲鈍。這種精神狀態,怎麼迎接將來緊張有序的訓練生活?

不給肖雪打個電話,方睿的心又如此的不安分,做事如此地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