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穿得像一個蛋殼裏孵化出來的仆人,他們走遠了,卡洛從那滿山偏野的圍剿中成功的逃脫了。
他看著懷裏那隻長耳朵的兔子,它的毛是雪白的,耳朵宛如沒有星月的夜空,眼神透露著膽怯,體型隻有成年男子巴掌那麼大,他不知道它是沫沫,那時的他還不認識那個叫沫沫的女孩,總之,沫沫作為兔子的身份讓人不容懷疑,很快,他給它起了一個新名字“棉花糖”。
寂寥的夕陽下,卡洛奔跑起來,他的速度極快,金色微卷的發絲被餘暉渲染出了偏粉的色調,當風從他們身邊一路帶過時,沫沫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的水果糖的味兒,純粹而甜蜜,絕不是她所熟悉的濃鬱玫瑰。
直到卡洛跑上高高的山崗頓然停住了腳步,一群穿著紅色上衣跟藍色褲子的衛兵站在那裏等著他,從他們身後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軍官,他衣服的顏色比衛兵更豔麗,還鑲著銀邊,“王子殿下,請跟我們回去。”
卡洛不再逃了,他知道就算他逃過了母親的仆人也不可能逃脫父親的軍隊。
他們朝山下那座威嚴而莊重的城堡走去,它看上去氣勢恢宏,處處對外彰顯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尊貴,無數象征著權貴之位的三角旗被人為的插上了一個個高高的尖頂與塔樓。城堡的周圍圍繞著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莊園及相對獨立的宮殿,那裏對卡洛來說,不像是家,更像是監獄。
淺金色的房間,素白的刺繡紗簾朦朧的遮蓋著琥珀色的落地窗,隱約中露出了窗外的滿園春色,就在那麵落地窗的前麵,站著一個極度年輕的金發女人,她的美讓人震撼,語氣卻咄咄逼人,“你回來的還真早,你把瑪琳姑姑氣得夠嗆,也把媽媽氣得夠嗆。”
“她們委托你來當代理監護人了?”卡洛很不高興姐姐擅自闖入自己的房間。
“我可沒那閑工夫,隻要確保你平安回來,你就別想在接下來的一周內自由出去。”說完,凱羅琳推開房門走了,門外一群人的腳步聲緊跟其後,漸行漸遠。
王子的貼身仆人這才從走廊進來,她們個個顯得心虛而慌亂,有的進了臥室鋪床,有的進了浴室給浴缸注滿熱水,有的端來了一盤精致的夜宵小拚盤。
“她來多久了?”卡洛問。
“公主已經等您一個小時了,殿下。”年輕的女仆回答。
王子將懷裏的兔子丟給了近處的一名仆人,“把它給我洗幹淨了帶進來。”就在他讓仆人幫他脫掉外套準備進浴室時突然改變了主意,“等等。”他叫住了那個抱著兔子準備離開的仆人,“還是把它給我。”他接過兔子推開了浴室門,對身後的仆人說道,“你們可以離開了,今晚我需要絕對的安靜。”
浴室門被重重關上了,沫沫被卡洛放到了圓形浴缸的一麵浴台上,浴缸裏漂浮著各色花瓣,而卡洛則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千絲萬縷,萬縷千絲,雖然麵前的卡洛還隻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但他畢竟是卡洛,她所認識的那個乖戾跋扈的家夥,沫沫嚇得一個趔趄跌落到了浴缸裏,它像不幸落水的烏鶇鳥般絕望,四爪並用的高亢撲騰著。
卡洛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它從水裏撈了起來。
沫沫哈啾一個大噴嚏打在了躲閃不及的卡洛臉上,時間仿佛停住了,卡洛毫無表情的麵孔讓沫沫再次一陣哆嗦,他一定因為自己弄髒了他的臉而生氣了吧?
誰知在一秒後,卡洛哈哈的笑了起來,他抓起旁邊的毛巾擦著臉,“棉花糖,你幹嘛這樣害怕?”
一雙裸露的長腿踩進了注滿溫泉的浴缸,水滿了出去,打濕了浴缸外圍的原石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