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蔓延之處都有一股草寇的味道,在這鬼影幢幢的沼澤地裏,沫沫的神經再度變得緊繃起來。
卡洛走到一株矮小的植被前,要走得很近方才辨別得出那是一株植物,他蹲在地上,用手輕輕撫過裸露於濕土的植物根莖,它的表麵很粗糙,上麵長滿了類似於魚鱗的疙瘩,他斷定草寇的味道散發至這種低矮植被。
“卡洛。”沫沫依然站在紫門的進口旁,由於這裏能見度很低,她不敢擅自邁步半厘。
“把手給我。”卡洛走了回去,將手伸到了沫沫麵前。
“不是。”沫沫表明自己並非想要他幫忙,她的視線透過卡洛望向了他的身後,“你看那邊。”她指著一個在不遠處搖晃的物體,“有東西在動。”
“呆妞,那或許隻是樹上垂吊下來的藤蔓。”卡洛望了眼沫沫指向的位置,“快把手給我。”
沫沫於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卡洛一把抓住了她,“跟著我,別掉下去了。”他們緩慢的向著沼澤深處走去。
很快,他們來到了那個閃耀著五光十色的池塘,由於霧靄等諸多因素,他們無法斷定池水的深淺,它靜靜的躺在那裏,上麵則被一根較為粗壯的魚鱗根莖貫穿了整個池麵,還有一撮撮淺草熙熙攘攘的覆蓋在池塘中央。
卡洛用腳輕輕點了一下根莖,“好像挺結實的。”他將沫沫的手抓得更緊了,“我們得過去,你別丟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動,終於快要接近彼岸時,卡洛讓沫沫擠到了自己前麵,“呆妞,你先上去。”
沫沫聽話的照辦了,緊接著,就在卡洛一腳已經踏上陸地時,根莖劇烈的搖晃起來,卡洛見狀身子向上一躍,企圖跳上岸去,誰知那條根莖就像巨蟒一般將他的腳踝纏住。
“卡洛——”沫沫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卡洛見狀卻跳到了離她更遠的地方。
“別過來。”他命令道,身體繼續漂浮在半空,根莖也沒有放手的意思,他這時才發現,這個魚鱗怪物的根幾乎貫穿了整片沼澤地,而它想要的隻有他。
“卡洛,我該怎麼做?”沫沫嚇得哭了起來,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她似乎並沒有徹底甩掉自己遇事無助的天性。
卡洛琢磨著他不能在這裏跟對方大戰一場,因為這樣完全可能牽連到沫沫,他從半空環顧著四周,這裏的黑暗魔力幾乎到了飽和的地步,“呆妞。”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在這裏等我。”說完,他縱身跳下了那片波光驟變的池塘。
魚鱗怪物緊隨其後,強光一閃,沼澤地的迷霧消失了,能見度達到了百分之一百,這裏寂靜得猶如一間巨大的天然停屍場,貫穿沼澤的根莖也全部跟著卡洛縮進了池底,池麵平靜的倒映著近處的物體,它的光變成了異常柔和的白光,照耀著整片沼澤。
沫沫趴到池邊,用手觸碰著池麵,它沒有了水的波動,而隻留下了鏡子的冰涼,準確的說,它就是一麵巨大的嵌入地表的明鏡。
“卡洛?”沫沫的聲音在空曠的沼澤地上空漂浮,突然,她發現鏡子裏映襯著她身後多出的一個人,她猛的回頭,怔怔的注視著那個人。
那人穿著老舊卻幹淨的中山服,頭發斑白,臉上留有歲月刻下的不少印跡,他的臉是慈愛的,眼睛裏啜滿了眼光。
沫沫驚得半張著嘴,久久的凝視著他,然後用手背使勁擦著自己的眼睛,那人依舊站在她的身後,她的身體戰抖起來,聲音沙啞的喚道,“爺爺?”
“沫沫。”老人半跪在她身旁緊緊的抱著她,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及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