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提醒道:“乘熱把藥送了,若是涼了,恐怕就沒那麼好的藥性了。”
“你昨日剛挨了板子,這一瘸一拐地,其他宮人見了還以為我虐待奴婢。今日就要莫兒陪著我去吧,你好生養身子吧。”初見王妃對冰兒說。
莫緩歸立即端過下人手中的藥湯,笑著對冰兒說:“冰兒姐姐好好休息吧,莫兒陪著王妃去送。”
冰兒卻怒視著:“你少得意,我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冰兒姐姐不要這麼說,莫兒會害怕的。”她假裝害怕地顫動雙眼,嘴角揚著淡淡的笑意。
“你……”她氣得無話可說。應該說是那抹淡然的笑令人無法捉摸。
莫緩歸見冰兒難看的臉色,笑意更弄。
“莫兒,還不快些,藥涼了可就沒藥性了。”初見王妃站起身,已走到了門口。
“是,王妃。莫兒這就來!”她立即跟上。
初見王妃一身白衣,由於昨天生病,臉色還是有些慘白,一張毫無施粉的臉純淨自然。可是莫緩歸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王妃。
一國之妃,哪有不施半點妝容的?即便是不愛化妝,為了皇帝的麵子,也該稍微做做樣子。她是連皇帝的麵子也不顧,還是根本就連皇帝的心都在乎?
莫緩歸端著藥湯,一路跟著初見。
初見王妃一路安靜,靜得毫無聲息。身上又散發出了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冷漠。不與人接近,不與人交談。
路上遇上的宮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問聲安好,她淡淡點頭,從未正眼看過,一路望著路的盡頭。莫緩歸從不知她眼中望的是什麼。
到了王居住的飛雪殿,門口的宮人一見初見,便立即躬身請安,為她開了門。一句通報都沒有。
“早朝之後,王就一直在飛雪殿休息,未曾去過其他地方,正等著王妃呢。”宮人如是說著。
初見的眸子微微一動,終是毫無麵色地走了進去。
屋裏很大很寬敞,擺設卻是簡單,都是一些基礎用品,一眼望去,就一張大床甚是顯眼,金色的床柱,金色的床幃,閃著光芒。
“咳咳……”一陣咳嗽甚是刺耳,在空蕩的房間竟有些回音。
可能是聽到開門的聲音,原本在床上休息的人有了動靜。
床幃微微拉起,能夠看到裏麵躺著的人慢慢起了身。
“初見,你來了。”語氣中帶著溫柔,有些等待之後的愉悅,又能聽出一些苦澀。
宮雪皇從床上坐了起來,房內沒有一個服侍的人,他一身金色裏衣,一頭披散的白發,一張咳得發白的臉,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沿著床邊坐著。
脫了龍袍之後,他的身體甚是消瘦,令她想起了中毒時的衛蒼生。
若不是莫緩歸手中端著藥湯,她真相上前扶他一把。
“初見是來送藥的。”她挺直著身體,眼睛卻微微下垂,從進門就未曾與他對視。
而宮雪皇的眼睛,一直都沒她身上移開過。
“我知道,每天也就這個時候,你會端著藥來看我,風雨不阻。十年了,我每天就盼著這個時候。”他笑得好看,藍色的眼睛隱隱藏著什麼。
莫緩歸將湯藥放下,聽到他的話,手心卻不知為何冒了冷汗。
“藥湯已送到,王若沒什麼事,初見該走了。”聲音依舊毫無感情。
“這藥湯我還沒喝呢,初見不怕我不喝嗎?”他似笑非笑,眼神冷冷。
初見的步子還沒邁開,便止住了要走的動作,身子瞬間僵硬住。
“莫兒,你先出去。”初見對她說。
“王妃?”她突然有些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