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裏外外都是莫緩歸一人在忙碌,一天下來,也是十分疲倦的。
晚上熬了些瘦肉粥,伺候著王妃用下後,她便起了身:“莫兒,扶我起來,躺了一天,我想走走。”
莫兒放下餐具,立即上前,扶著王妃下了床,擔心道:“外麵的天氣冷,王妃又是大病初愈,莫兒扶著王妃在房中走走可好?”
初見一聽,略有驚訝,而後竟笑了。
“隻要能下地走走就好。”
初見笑得好看。傾國傾城,不過如此。
莫緩歸看得一愣,大概是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話,便傻傻問道:“你笑得真好看,為何不多笑笑?”
下了床,低垂著頭,黑色長發擋著絕世容顏,聲音又變回了冷冷淡淡:“身在異國,無家可歸,有何可笑的?若笑,便是可笑了。”
她不是雪域之人?
莫緩歸猛然一驚,卻沒有再問出口。
握著那雙白皙纖瘦的手,骨節分明,攥地緊緊地,抓得莫緩歸的手生疼。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力道太大了,初見立即放了手,見莫緩歸的手背被抓出了紅印。
見她麵有愧色,莫緩歸立即笑道:“沒關係,莫兒皮糙肉厚,不肖片刻就沒事了。”
初見看了她一眼,麵色溫和不少,坐了下來,莫緩歸給她倒了杯水。
她接過水杯,緩緩開了口,聲音淡淡,卻沒有冷意:“我有一個妹妹,和你一樣,疼了從不哭也不喊,隻會笑著對我說,沒關係。可我已經很久沒見她了,我好想她。”
“想她就去見她,要不然讓她來見你也行。身為雪域的王妃,王對您也是寵愛有加,為何要在這裏苦苦思念呢?”她很是好奇。
“我曾許諾照顧她一輩子,可我現在都不知道她在哪裏?”初見一眼悲涼。
“王那麼愛王妃,隻要王妃告訴王,王一定會幫您找到妹妹的。”有什麼是王做不到的。
“就是因為他,我才和妹妹分隔兩地,十年不能相見。他愛我?他不可能愛我,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她的眼中是寒冷,是悲愴,還有無奈與痛苦。
“可你已經是王的王妃,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呀!王妃,我想你們之間應該有誤會,你們該好好談談。”至少莫緩歸看得清楚,他們是多麼相愛,又是多麼痛苦。
“談?我們每天都在談,可是又有哪句是真的呢,哪句又是假的?我們之間除了謊言還是謊言,我不自由,他有王位的枷鎖,中間隔著江山社稷。這輩子,我不愛,不恨,不怨,不慍,隻望王位的枷鎖銬著他一輩子。”
初見的語氣很平靜。
莫緩歸想,初見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的:若他能穩坐王位一輩子,我甘願一生孤寂。
“莫兒,愛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也許,我終是不能兌現對她的承諾。”
莫緩歸想了一夜,想著冰冷的美人初見,想著絕美的男子宮雪皇,想著初見那個十年沒見的妹妹,想著失蹤的衛蒼生,還有被綁架的無雪。
初見和宮雪皇相愛著,卻又不能相愛。中間隔著江山,又隔著初見的妹妹。而初見似乎要為了宮雪皇對妹妹失言,可對他的態度卻又是冷到冰川裏。她隻能猜測這是初見對他的保護,肯定有人在利用她的妹妹威脅她傷害宮雪皇。
有誰有那麼大的力量在雪域安排眼線,還安插在王的身邊,又有誰覬覦雪域的王位?
初見不是雪域的人,黑發,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