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身無分文，那也就是說，這兩碗加起來要四十文錢的牛肉麵……”
“當然是你掏了。”陳長安很是理所應當地說道。
“要不，”徐漠人的目光突然盯向了陳長安腰間配著的那把劍。
“要不什麼？”
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的神情突然又認真了起來，“要不，你去城內的暨魔司裏要一些路費？”
“你當我是叫花子嗎？”陳長安神情又冷了幾分。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你畢竟還是他們的上司，想來也不會有人多說你什麼吧。”他苦口婆心地勸道。
“有理，”陳長安突然點了點頭，然後她看著徐漠人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也算是你的上司吧。”
徐漠人先是一愣，然後很認真地說道：“我現在應該還不算是暨魔司的人吧。”
“既然不是暨魔司的人，還敢學暨魔司的功法？”她淡淡笑道。
徐漠人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你贏了。”
……
……
外麵風雪依舊，當陳長安細嚼慢咽地吃完了那一碗牛肉麵的時候，迎客樓大堂的門口處已經排起了數十人的長隊。
陳長安透過窗外看到了那兩隻隊伍，她略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些人都在幹嘛？”
“哦，那個啊，他們在等粥。”徐漠人隨意說道。
“等粥？這酒樓還賣粥。”陳長安有些奇怪。
“不是賣粥，”徐漠人搖了搖頭，說道：“是在施粥。”
“這是這家酒樓的慣例，每天都會施粥給北風城裏那些家境貧寒的人家，算是做善事吧。”
大堂裏滿是濃鬱的麵香，但是當那幾大桶粥被廚師和店小二從廚房的後房裏抬出來的時候，粥香甚至蓋過了麵香。
大堂之內，有天南來的商人好奇問道：“這是什麼粥啊？這麼香。”
“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吧，這叫窮人粥。”
“雖然是隻有窮人才能喝的粥，但用的米卻是北國最好的米，這家酒樓一向都是如此暖人心啊。”一位橫山州的行腳商人輕聲解釋給他聽。
“北國最好的米？”陳長安微微愣住。
“他們施粥用的米全都是從弱冬商會裏買來的。”徐漠人解釋道。
“那個北國最大的商會？”陳長安恍然，“怪不得說是最好的米。”
“畢竟它還有一個別名，千文米。”徐漠人忍不住感慨道。
“一袋米就要一千文？”陳長安也對這個價格有些驚訝。
“是啊，聽說是產自雪山州那邊凍土的米，味道很是不錯。”
徐漠人繼續歎道，“陳元之前買過半袋子這米，熬了大半桶粥，就著鹹菜吃倒也算別有一番滋味。”
沉默了片刻。
“我開始有些喜歡這家酒樓了。”陳長安輕聲說道。
“因為牛肉麵嗎？”
她沒有出聲回答，徐漠人有些好奇的轉過頭去，發現這位性子清冷的修行人目光一直久久望著窗外，出了神。
他順著她的目光也往窗外望去，看到了一位臉色黝黑的小姑娘。
冰天雪地裏，小姑娘卻隻穿著一件很是單薄的大衣，那衣服看起來很大，一直垂到她的大腿處，她的臉色黝黑卻還有些泛黃，不過最讓人在意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
同時她看著酒樓大堂門口的那幾桶粥，小小的臉上盡是一許期待之色。
盡管風雪不算大，但天氣真的很冷，小姑娘的鞋子雖然不是草鞋卻也很破舊，她一邊跺著地，一邊試著將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緊了些，同時兩隻小手還捂在臉上，不斷哈出熱氣。
好在隊伍雖然很長，但排隊的速度卻並不慢。
當輪到這位小姑娘的時候，徐漠人和陳長安都能透過窗外看到，那位人前有些點頭哈腰的店小二看著那位臉色黝黑的小姑娘，先是揉了揉她看起來很是髒亂的小腦袋，然後寵溺地笑道：
“小泥，這是你的粥。”
“別忘了去廚房裏加點鹹菜。”
小姑娘雙手接過了那一碗熱氣騰騰並且分量明顯大了很多的粥，她黝黑的臉上突然泛起了開心的笑容。
“嗯！”她重重點頭應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