驌驦二老大急,便騰身而起,北宮遠見他倆似乎身法瀟灑,不禁大是佩服。
裘褰裳也騰身而去,她手中多了一柄長劍,劍在人前,似乎是禦劍而行。隻見她長發飄飄,裙袂獵獵,仿佛飛天神女,煞是好看。
北宮遠一愣,裘褰裳回看她一眼,這一眼如秋波流素,北宮遠便騰身而去。他的輕功學自玄笑,因此他用了玄笑的內力,沛沛然似乎不竭,他的速度竟不在驌驦雙老之下。
裘褰裳看在眼裏,滿是高興。
他們須臾便來到猴麵鴿墜落之所在。
隻見猴麵鴿頭兒破碎,顯然是被鈍物擊中而落下。
竹驌大笑一聲,道:“朋友是誰?居然不請自來。”
北宮遠見他似乎隨便說說,但聲如雷霆,尾音現在猶自震蕩不已,不禁對他甚是折服。
四野寂寂,蟲聲唧唧,樹葉蕭蕭,哪有什麼人回話。
南驦突然道:“快去禁宮。”
四人便立即朝禁宮方向而去。
所謂禁宮,隻是一個幽深的洞穴,而看護洞穴的哼哈四將已死,禁宮便有名無實了。
裘褰裳對北宮遠幽幽道:“北宮大哥,我不能進去了,據法師說裏麵洞穴幽深,陰氣陽氣相互激蕩,一般人進去往往或死於陰氣,或亡於陽氣。隻有你得天獨厚,體內有可以抵禦陰氣和陽氣的太極氣。”
她一頓,眼睛裏似乎有淚光閃動,北宮遠不覺心裏湧起一陣憐惜。
北宮遠豪聲道:“裏麵再凶險,我也不怕。”
裘褰裳似乎感受到了生離死別的滋味。她雖然有宏偉的抱負,但她畢竟是弱女子,因為進禁宮凶險之極,她對北宮遠已經生出感情,此時難免兒女情長。
北宮遠見她眼淚流在臉上,若非二老在旁,他早就用嘴去把她吻幹了。
北宮遠搖了搖她的手,道:“公主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驌驦二老他們把裘褰裳視作自己的女兒,知道她性子倔強,從不流淚,見她突然哭了,不禁眉頭深蹙,表示詫異。但他們是過來人,雖然不能娶妻生子,但情感的事情他們還是懂的。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啊。他們隨即恍然,這小妮子喜歡上這俊小夥了。
裘褰裳整個人似乎發呆,手雖然被北宮遠搖擺了幾下,並無反應。
於是北宮遠不知所措了,也陪她發呆。
好一會兒,裘褰裳擦幹眼淚,對北宮遠道:“遠哥哥,你如果認為有什麼不對勁,就出來吧。我突然感到好難過,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為國家,我是對的,但對你,卻甚是不好。”
北宮遠道:“我從小沒有父母疼愛,隻有師父一個人疼我,但他也突然走了,不要我了。我有好一陣子,感到自己活在世上太沒味道了。直到遇上你,才感到活著是多麼不錯。”他本來不善言語,但公主的話觸到了心中最溫柔的一角,使他心裏突然漲滿了話語,不吐不快,不吐似乎要窒息。因此此番說來,竟流暢之極,如同打過腹稿。
裘褰裳哽咽道:“遠哥哥,你再讓我好好看看你。”
北宮遠馬上來個立正,接受她的觀瞻。
裘褰裳的眼睛此刻仿佛變成刷子,把北宮遠全身上下刷了一遍。
然後她拿出一粒藥丸道:“遠哥哥,你吃了這連心蠱的解藥吧。”
北宮遠聽她說過,這連心蠱是他們白齒國少女給情人的禮物,她收回此物,難道……不禁心裏作痛。
裘褰裳看他猶豫,已知怎麼回事。她莞爾笑道:“傻瓜,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我怕你離我太遠,它毒性發作,你會受不了的。”
北宮遠道:“我怎麼會離開你很遠呢?”
裘褰裳低首道:“這洞穴幽深之極,誰也不知道它究竟多深,萬一……”
北宮遠明白了她的意思,聽她處處為自己著想,不禁心裏一暖,感到即使此番葬身洞穴,也無遺憾了。他處於年少,並且生性執拗,一旦愛上一個人,便如飛蛾撲火,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他近來心思全放在裘褰裳身上,什麼師父,宋天豪啊,暫時都如白天的月亮,越來越淡。
兩人情意方濃,就要離別,不免有一些心腹話要說。
北宮遠終於進去了。裘褰裳猶自吩咐:“已經有薔薇國的人進去了,你千萬要小心。”
北宮遠點點頭,再回首看了他一眼,便義無反顧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