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再露崢嶸Ⅲ-弘曆番外(2 / 3)

額娘回來了,除夕夜出現在宮裏,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隔得很遠。我看到她坐在阿瑪身旁,偶爾抬頭便是笑,像識得這宮裏所有的人,而和阿瑪一樣坐在皇瑪法近前的叔伯嬸嬸甚至是那些我知道不知道的女人也都認得她。滿天煙花下那張臉忽近忽遠,像是仍在畫裏觸摸不著該有的溫度。

我好不容易馴好的鸚鵡被她帶回府裏,每日嘰嘰喳喳隻會一句額娘吉祥,她總是抱著弘晝給它喂食,偶爾低頭看我隻是笑笑,話也不多說兩句。我想要回那隻鸚鵡再不給他們玩耍,像在耍著我一樣讓人抬不起頭,可是看到她精心地喂有時會站在那兒看著便笑,我竟舍不得。

我更覺得弘晝比我幸運,雖是換母我的娘親對他很好,而他的娘親冷清得就像阿瑪,雖是用心照顧我卻很少說話也很少笑。這個才剛回來的額娘也對他好,處處都好,不隻講故事給他聽教他戲文還總是笑意盈盈,把所有好的不管吃的用的全都給他,順帶給我。

她回來前我們兄弟很好,回來後仍是,卻又有些不同。我們變得會爭,爭關注爭寵愛甚至連罰也要爭,隻是……他為阿瑪我為額娘。

我不是存心傷害兄弟,可是我又必須承認那是故意的,故意撓花了弘晝的臉。那時幾歲?好像是額娘才回來不久,四歲的時候,我記得清楚不曾忘記。

那時的她午後總會抱著弘晝靠在懷裏小憩,而我躺在床邊遠遠地看,又假裝睡了閉上眼睛。沒有人來拍我的背,也沒人小聲說話哄我入睡,柔得就像床尾那隻貓,肚子上那些軟乎乎的白色長毛。

府裏的人都說福晉好,我也覺得她好,可是我也明白了什麼叫親疏有別。即使同是別人的兒子,也是分遠近的,比如我和弘晝。

隻是那一回我倒因禍得福,雖被阿瑪罰跪又抄書,額娘卻抱著我坐在床上,隻我一個人沒有弘晝。她像摸弘晝的臉那樣摸我的頭,笑少了卻說了很多話,我開心地直想要叫,一路跑回書房頭一回心甘情願地跪在地上忍不住笑。阿瑪過來看見我也不說話,就坐在桌後看書,偶爾看我一眼轉回去時竟像在笑。

額娘回來之後府裏都變了樣子,似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似乎所有人都變得會笑,連阿瑪也是,那個很像他的二哥也是。我知道他們都喜歡額娘,我也是。

也是從那天起我發現自己竟不怕阿瑪,他教我詩書典故他查我寫字背誦他罰我抄書跪地通通不怕。而我怕的竟是這個極少板起麵孔的額娘,怕她不理我,怕她生氣不再笑,怕她寵著弘晝忘了還有個我。

額娘回來之後,喜和悲齊頭並進,無獎有罰。

因為一支玉如意我和弘晝全被罰了。我把錯攬在自己頭上,因為我知道這樣弘晝就不會有事,額娘會開心,而她開心了便會心疼我。隻是沒想到弘晝竟然也搶著認,從來都是罰我哪裏罰過他半回,誰成想這種事也有人爭。我知道他是為了阿瑪。

我不懂,又有些似懂非懂。人就是這麼矛盾,有了這個便要那個,我們兩個都一樣。

還有一首詩,一首被好多詩句串連成的詩。阿瑪出奇地沒有罰我們,反倒罰了額娘,要她將上麵的詩句全部教給我們,我很開心。隻是我不知道皇瑪法怎麼會知道,居然還要我背給他聽。

他是阿瑪的阿瑪,他是皇帝。那時我不大懂那是什麼,卻聽人說過金口玉言,違抗不得。

我背了,他笑了,笑得與每次見都不同要我把它抄下來,可有些字我還不會寫。他看著我搖頭又點頭笑了又皺眉,叫我到跟前看個不停。我等得不知該笑還是就這樣幹站著時,才聽見他說了一句,“你和你額娘很像。”

我額娘?

“皇瑪法……知道我額娘?”

聽人說皇帝的女人很多都在這宮裏住著,我沒見過幾個,還沒我們府裏那些姨娘多。

我隻見過這個皇瑪法兩回,一次是在阿瑪的獅子園,一次是圓明園,他記得我我也記得他。可是……他也能記住我額娘?我有三個額娘他知道嗎?他說的又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