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眠跪坐在地毯上畫圈圈。
往左畫，花色便淺，往右畫，花色就會變深。
“蘇小眠！你給我嚴肅點，你這是被聆訊應該有的態度嗎！”
蘇小眠的正麵，萊奧端坐在沙發上，他麵前的茶幾上，擺著蘇小眠的學生證照片。照片上的人，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也沒有戴眼鏡。旁邊的性別一欄，寫著大大的：女！
“你、怎麼可能是女的呢！”萊奧氣急敗壞，語無倫次。
“何止，萊奧，你沒認出來嗎？她是我們家那兩隻‘吃白食的’的真正的主人。”坐在沙發另外一頭的皇甫夜悠然補充。
蘇小眠畫圈圈的手一滯，連這個都知道了，少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精明了。
“什麼？！那個梳著長辮子的、臉圓圓的、可愛的小姑娘也是你！天哪，你是來毀滅我美好的記憶的嗎？”
“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對不起有用嗎，你欺騙了我們！！！你膽敢欺騙我們！！！！兩年的狗糧費拿出來！”
看到萊奧一臉世界觀全然崩盤的奔潰模樣，皇甫夜冷聲道：“你不是去調查過她嗎，你怎麼也不知道。”
“我是看過這小子的檔案，當時注意力隻集中查冰的蛛絲馬跡了，沒有留心到性別問題……”
“那個……我能發言嗎？”
“說！”兩人異口同聲。
“我不是欺騙，從頭到腳都沒有說我是男生哦，是你們這小子這小子的叫人家來著。我還沒有怪你們看不起我的女性美咧。再說了，都是做廚師，是男是女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又是異口同聲。
“我們兩個是未婚男子欸，收留你一個小女生在家裏住，不是毀壞我們的清譽麼……”萊奧一臉悲憤。
“雖然是我們誤會了你，但也沒有主動澄清過。”皇甫夜說。
“對不起。我當時隻是想做點什麼作為補償，沒想太多，事後想說明也找不到時機，而且，我覺得你們當我是男孩子，我覺得挺好的……”
皇甫夜不由捏緊了拳頭，想起之前因為她的性別而糾結到失眠的無數個夜晚，頓覺氣憤不已。
“現在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是詐欺犯的事實！”萊奧下結論。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蘇小眠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喂，大家，快來看啊，我是女生！”
“你發什麼神經。”萊奧趕緊把她扯了回來，“大晚上的，不要擾民好不好。”
“這裏，每一棟房子都相隔這麼遠，而你們兩個完全不和鄰居打交道的家夥，別人一直以為你們在做什麼違法活動。正是因為有我的存在，平常逗逗鄰居家的貓貓狗狗，嘮嗑嘮嗑，還借點鹽巴胡椒什麼的，你們沒有聽他們誇我嗎‘這個女孩子好可愛’，真是因為有我，才讓鄰居們相信這所房子裏住的不是什麼不法分子，是我拯救了你們的所謂的清譽好不好！”
“是誰說你好可愛的呀？眼睛長……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可愛。等等，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聽到了個超級國際大笑話，詐欺犯居然在喊冤枉！”
……兩個人毫無營養價值地吵著。
皇甫夜沉默。
的確，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在誤會她是個男生，而她隻是順勢推舟地不做解釋而已。
“行了。你們兩個吵夠了沒！”
皇甫夜忍無可忍，出聲阻止，兩人停歇，氣喘籲籲坐在地板上休息。
“對不起。”蘇小眠再次道歉。
“換誰都會震驚得好不，每天稱兄道弟不說，我還赤裸上身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全被你看光了啊……”萊奧一邊說著，一邊驚恐得捂住自己的前胸。
“難道，需要我為你負責嗎？”
“才不要……我願意原諒你，不過，你是不是繼續留在己園，要看少爺的意思。”萊奧最後說。
蘇小眠立刻把目光投皇甫夜。
皇甫夜沉默。
他的眸光，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麵，波濤洶湧，風雨交加。
許久，他才問道：“那時候，你為什麼沒有來，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