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你也知道,馮容海是出了名的‘馮固執’,一旦真的死咬住不放,沒問題都會變的有問題。”
“即便有問題,又能怎麼樣,莫非,他還能把城投集團翻個底朝天。況且,能不能查還是個問題,廉政辦不是他馮容海一個人的廉政辦,羅鳳新區和東州,就更不用說了。我在東州飯店,有什麼事回去再說。”說完,應宏權便掐斷了電話。爾後,他放下馬桶蓋坐上,點上一支煙,邊抽著邊盤算著。說實話,他的心裏也是有點發慌的。要是其他人,他根本不把它當回事,可是偏偏是馮容海這頭倔驢,真較起勁來,這個人可是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更何況,他的背後站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劉樹興,來硬的絕對不行,即便要用,也隻能暗中來。暗著來,該怎麼來,用哪一招,出哪張牌,應宏權一時半會兒還吃不準。既然如此,那就先來軟的,投個石,問個路,先探探馮容海有什麼愛好,或者是家裏有什麼難處,再對症下藥,能攻下來最好。攻不下來,再做打算。
一支煙的功夫,應宏權調整好狀態,理理了身上的BOSS西裝,換上另一副麵具出了門。現如今,不管是哪個圈子,想混得好,吃得開,都得備著幾副麵具。見什麼人戴什麼麵具,進什麼場合換什麼麵具,都是門學問。一碼歸一碼,絕不能把剛才的不快,帶到牌局上去。
“趙秘書,田局,林局,實在是抱歉,都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攪的,屁大點事都要來找我。”
“應總,既然是屁大點事,就把它當成個屁放掉嘛,我們繼續。”說著趙洋示意他趕快入座。
“風頭”“黴頭”兩隔壁,這是東州的一句俗語,意思是指,運氣的好壞不是靜止的,而是運動的。撞大運和倒大黴,不是光憑主觀就能完全控製的,更多的是概率事件。如同扔硬幣,次數多了,出現正反麵的幾率是差不多的。幾圈下來,牌風轉了,趙洋把把抓好牌,再加上其他三個人的推波助瀾。一轉眼,不輸,反而贏了。
“哎呀,趙秘書,你看,我一抬屁股,接了個電話,這牌風就轉到你那裏了。回去,我要好好訓訓我那個添亂的兒子,報憂不報喜,這下子,我可是交了黴運了。”應宏權見縫插針道。
出洗手間門前,應宏權就考慮過,出了事,而且事情還不小,是該跟他們交流交流,溝通溝通。畢竟,大家是一條繩的螞蚱,總不能有福同享,有難不同當吧,不然這些年花的大把大把的錢,可就真的打了水漂了,必須讓他們也要有危機感。當然,說話也要把握好分寸,尤其是時間點。剛才,趙洋輸的兩眼發光,直罵娘,你去說,顯然是不合適。現在他贏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再去說,效果就不一樣了。
“報憂?什麼憂?這幾年,小應總不是把公司打理的蠻好的嘛,而且,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能出什麼亂子?”林曉麥接過話茬問。
父子倆,都是各自公司的掌舵者,以示區分,場麵上,別人都會稱應宏權為應總,應彪為小應總。
“林局啊,阿彪這幾年的確幹得不錯。不過,這件事和他無關,和城投集團有關哪。”應宏權有意頓了頓,爾後,才道出了原委。
“他想要查,就讓他查嘛,我倒是要看看他馮容海能在羅鳳新區掀起什麼風浪。不就是廉政辦主任嘛,屁股還沒坐熱,就想對人動刀子,小心從座位上摔下來。”田亞洲冷哼了一聲說。
田亞洲,軍人出身,雖說在地方待了多年,但說話依然喜歡直來直去,不懂得繞彎彎的技巧。也因為此,他在副局長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局長換了三個,就是輪不到他。說淺了,這種人是個直腸子。往深了說,政治覺悟不高,更別談大局觀。而應宏權之所以搭上這條線,看中的是田亞洲另一項資源,田亞洲幹過刑警隊長多年,現在又分管刑偵,在警隊有著很高的威望。
“田局,話雖如此。不過,也別忘了,馮容海在上麵可是有人的。”
“這一點,我同意應總的看法。”趙洋終於開了腔,又說,“更何況,這件事,隻是開了個頭,我們還摸不清馮容海的路數。他還沒動,我們就沒必要先亂了陣腳。即便他動了,我們也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