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那一切殺戮和麻木之後楊文鋒睜眼，眼前塔樓之內的牆壁上那些符篆發出淡淡微光，在這微光之中楊文鋒和盤膝和一黑袍人相對而坐。
那黑袍人緩緩將鬥篷掀開露出的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那張臉無甚特殊，特殊的是那雙血紅的眸子，楊文鋒和他對視，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屍山血海，無窮無盡的殺戮一般。
“原來堂堂的江湖影子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楊文鋒歎了口氣開口道，眼前之人自然不必多說，非李石頭無疑。
“喝喝……這世上誰又不是可憐之人？”李石頭怪笑了兩聲隨後抬頭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年，以他念修成勢的境界自然知曉這年輕人之前經曆了什麼，亦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他李石頭自願給這少年的饋贈。
亦或者這並不能叫做是饋贈，隻是給了這少年一把利劍，至於這利劍是殺敵還是自殺那就要看這少年將來的造化了。
不過此刻對於李石頭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在這個時候有一人可以傾聽這些年他的感受，可以痛他之痛，僅憑這一點即便是將自己這一身成勢都給予這少年那又如何，反正這成勢帶給他的也隻有一時的發泄和興奮罷了，之後無窮無盡的百般滋味也不過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殺之極，你踏入這一步多半和我楊家有關，如此你本該恨的，何必要來此登樓？”看著眼前這一張樸實的臉和那一雙血紅的眸子楊文鋒心中忽然沒來由的覺得有些不自在，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婦人之仁的人，但是李石頭本身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若不是楊家恐怕他的結局將是；另一番光景。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這筆帳終究還是要落在楊文鋒頭上，加之他剛剛經曆過李石頭經曆的那些心中感觸更深，難免心中有些觸動。
雖有觸動但是這觸動並不代表楊文鋒就會為此而懺悔或者是意氣用事做些不恰當的舉動，該做的事他還是要做，之所以要問是他想要清楚的記得這筆落在他頭上的帳到底算是什麼，如此也算他對自己一顆心有一個交代。
“恨嗎？當初其實是有點的，但是如今卻已然不恨了，現在對我來說往事種種都已不再重要，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還是想做那個憨厚老實任人欺辱的李石頭，這威名赫赫的江湖影子我實在是做不來，”李老實看著楊文鋒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即使他不想承認，但是或許當初那個決定真的是錯的。
“別人說我不信，但是你說，我信，”楊文鋒點了點頭隨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地上開口道，這個時候他的眼中忽然驀然泛起一絲血紅色，與此同時他對麵李石頭眼中的血紅猛地少了幾分，似乎兩者之間互相交換了一般。
看到這種情形李老實咧著嘴笑了笑，隨之笑的幅度漸大，轉而捂著肚子笑到癲狂。他千方百計都無法擺脫的殺戮之極如今卻有人當做如獲至寶如同索取，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好笑到不能再好笑的笑話了。
“在你眼中我這樣的，是不是特傻？”看著笑到癲狂的李石頭楊文鋒平靜的開口，他的臉上洋溢的還是那樣輕鬆的笑容，似乎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一般。
“不是特傻，而是白癡，來這裏之前其實我心中還對那個給我江湖影子這個身份的人充滿恨意，但是當看到他竟然要將我的殺戮之極全都轉嫁給你的時候我的恨就沒有了，我能看出來，你們兩個是至親，如今這殺戮之極給了你，豈不就是最好的報複嗎？哈哈哈……”李石頭又是一陣癲狂大笑，這個時候他似乎已經完全解脫了，不是當初老實木訥的李石頭，也不是冷血無情的江湖影子，他就是一個什麼都沒有了的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