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這蠢物除了不怕太陽,與長毛的僵屍倒有些相像,渾身比鐵石還硬,我跟他鬥些什麼,隻消把主人殺了便是!吳師兄的寶弓發箭雖是無形,卻有預兆,雖是誘敵之計,還需我纏他片刻,把握大些!”楚飛心思電轉,將巨漢又引開了十餘丈,猛地將他甩脫,展開輕功身法,疾朝傘蓋下的鄭東流掠去。那巨漢忽的不見了敵人,仰天狂嘯一陣,露出滿嘴黃澄澄的獠牙,急忙轉身回走。
二十餘丈的距離晃眼躥過。楚飛剛一挨近,猛見鄭東流嘴角隱含冷笑,頓覺一陣心驚肉跳。不及多想,急忙揮劍護身。而鄭東流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一閃而至,攜著排山倒海之勢,出掌平拍。
幾乎同時,一陣利嘯破空飛來。鄭東流武功極高,靈覺敏銳,雖不見暗器,卻覺寒意浸心。剛要閃避,已如遭雷擊,悶哼一聲,雙眼耳鼻忽的各滲出一縷灰色血痕,全身仿佛鋼針刺骨,疼痛已極。
鄭東流猛地抬頭遙望遠山,眼中寒光四射,忿怒之極,半途強收掌力疾退,身如鬼魅,飄忽而不可捉摸,左閃右避,晃眼已躲入大殿之內。
仿佛受到無形巨力打擊,“噗”“噗”之聲連成一片,平整堅硬的廣場頓時現出了數十上百個個拇指大小的孔洞,一路延伸向大殿,個個都深不見底。那柄巨大的七彩掛玉傘蓋,左半邊被打成了篩子,右邊卻依舊完好如初,孤零零的矗立道中。周邊有幾個散花美人和嘍囉被箭氣洞穿,死於非命。也有些隻是稍微波及的,甚至並無明顯傷痕的,不及呻吟便歪頭死去,不知何故。
第一箭另具玄妙,當即重創鄭東流,留下靈力潛伏他體內,如磁鐵吸針,任他如何躲藏閃避也始終被箭氣鎖定,卻不傷害楚飛絲毫。楚飛雖然及時格擋卸力,加上鄭東流半途收掌,依舊受了巨力衝擊,被拍出四五丈遠。恰見那巨漢一臉猙獰撲來,就勢翻身迎敵。巨漢雖擅長持久作戰,但反應太慢,原想將敵人擒住,忽見鄭東流受傷躲入大殿,怒吼一聲,不管不顧,直往大殿奔去。
這時那些普通賊眾都已被嚇破了膽,隻聽得那種尖嘯複又響起,個個抱頭鼠竄,往外逃去。楚飛抬頭望去,半裏開外的一座山頭,一道人影正在彎弓。楚飛知是吳宗道,不會誤傷自己,也就放心。
楚飛心性堅定,持劍殺人隻是平常。但見那些武藝都不會的無辜女子死於非命,雖不就此責怪吳宗道,也不禁動了惻隱。這些普通山賊武藝平平,他懶得理會,任他們逃走。
尖嘯所過,那座方圓半畝的大殿頓時如遭無形雷擊,“噗”“噗”之聲不絕於耳,琉璃殿頂多出了一行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如蛇形。
過了片刻,無形箭氣不再移動,隻朝定一處猛射。兩三息後,那一處殿頂現出一個近丈方圓的空洞。吳宗道收了神弓,禦劍飛往長樂莊而來。兩人在殿外立定,楚飛笑道:“吳師兄箭術當真驚人,想必那鄭東流已被箭氣射成齏粉了!”
吳宗道隻將目光注定殿內。剛要入內查看,聞言搖頭道:“還不好說。曾聽師父提起過,鄭東流雖然隻會點邪道皮毛,但一身皮囊卻是個極好的廬舍,很得黃雲行者項利看重。項利雖然無心造就他,卻有些防備,剛才大半箭氣都被他用師傳法寶和身法強行躲開。因他與我吳家莊向有夙仇,不知為何,受項利唆使,近期將要起釁生事,引發大戰。既然不能避免,我們索性先下手為強,趁著他們尚未發動沒有防備,先拿個頭彩。正因如此,師父才特意讓我下山。我不過是入門早些,這都是神弓自有,論箭術,師弟才是正宗,比我強得多呢!”
他二人在這裏說說笑笑,長樂莊餘下群賊遠遠觀望,心驚膽戰,但鄭東流積威日深,隻要還未死透,都不敢就此逃離。楚飛四麵眺望,不見了師爺,以為他受了自己牽連,趁亂逃命去了,並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