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箭(1 / 2)

師爺定了定神,將外間一應事物與鄭東山一一說了,末了又道:“屬下跟隨莊主多年,閱人甚廣,據屬下看來,此人對我等並無敵意,若能將他收服,莊主麾下又添了一員虎將,來日攻破吳家莊,可減少許多損失。但他自尊自大,莊裏巧又無人能敵,故而目中無人,對我等頗有不屑。屬下思來想去,隻有莊主神功蓋世,威服八方,才能將他折服。”

聽得這話,鄭東流死人般的臉上也不禁多了些生機,輕笑一聲,嗬嗬道:“你這老狗就會拍馬,不過說的大半也是實情。你先下去準備一番,待我更衣過後再去會他。”

師爺一點也不以為恥。因鄭東流近年來性情日趨陰鷙,不得違逆,不敢多說,覥著老臉笑嗬嗬的道了句:“屬下先行告退!”經原路退出地宮,進了一座宮殿,預備莊主出麵的排場。

楚飛等了半晌也不見人來,正有些不耐煩。忽聽一聲磬響,接著便傳來一陣絲竹悅耳之音。早有頭目匆匆趕來發號施令,那些圍觀的賊眾頓時一齊噤聲,個個神色激動,整整齊齊的成行成列,夾道歡迎。

已知是那莊主出場,楚飛暗暗好笑,難怪鄭旭陽喜歡招搖過市。既然正主已來,自己早打定殺人的主意,也不再做作,起身按劍。

抬頭一看,隻見前方二三十丈開外的一座大殿內排出兩行肩挎青綠竹籃的宮裝美人,素手芊芊,鮮花灑地,中間簇擁著一個俊美的白服少年,臉上蒼白如紙,眼睛嘴唇俱都青灰,雖然滿含微笑,看著卻陰森嚇人。

鄭東流甫一出得殿門,便由殿角轉出一個身高一丈有餘的巨漢,渾身肌肉虯結,腦袋光溜溜的略顯尖小,仿佛鋼鐵鑄就的一座黑鐵塔,雙眼黃澄澄的好似野獸。巨漢單手撐一把兩丈大小的木柄七彩傘蓋,邊角掛滿珠玉瓔珞,叮咚作響,快步上前,越過散花美人,跟在鄭東山身後。

楚飛見這莊主生有異象,看不出深淺高低,無需吳宗道點明,已知必不好惹。那巨漢雖然看似力大身堅,也是個高手,卻並未放在眼裏。鄭東流才走進廣場,楚飛忽的上前兩步,運足真氣高聲道:“前麵傘下的小白臉可是這長樂莊賊主!”

他這一聲叫喊以真氣鼓蕩而出,傷人於無形,兩旁賊眾內功平平,頓時個個掩耳慘呼,滿地打滾。那些散花美人雖然有鄭東山庇護,但猝不及防之下也俱都雲鬢散亂,失聲尖叫,亂作一團。那些暗藏殿後的樂班同樣受了衝擊,絲竹吹彈之聲斷斷續續,時高時低,怪異難聽之極。原本諾大的典禮頓時化為鬧場,楚飛看得有趣,哈哈直笑。

師爺跟在傘蓋外麵,聽得這一聲大喊,心下咯噔,暗道不好,恰好迎上莊主冷酷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鄭東流看了師爺一眼便收回目光,又看看遠處得意洋洋的楚飛,眉頭一皺,淡然道:“拆了他的手腳,別弄斷了。”

師爺六神無主,以為是說自己,怕到極致,正要哀聲求饒。隻見那巨漢把七彩寶傘往地上一插,堅硬的青石地板仿佛豆腐一般,大腿粗的木柄直沒入地五尺有餘,穩穩立定。巨漢雙眼黃光全斂,忽作癡呆傻相,注定十餘丈外的楚飛,撲殺過去。師爺見狀,心知當時逃過一劫,莊主便不會責罰,顯然依舊器重自己,暗地裏鬆了口氣。

楚飛見巨漢撲來,雙目無神,仿佛行屍,暗道:“這種蠢物,有何能耐!”毫不留情,寶劍鏘然出匣。

耳聽“叮”的一聲清響,仿佛刺中鋼鐵,楚飛隻覺由劍柄傳來一股巨力,震得虎口劇痛,手臂發麻。見勢不妙,急忙收劍,借勢倒飛出去。正見巨漢雙手仿佛合抱,猛撈過來。巨漢一身衣衫已化作片片碎蝶紛飛,眨眼不著寸縷,露出滿身一尺來長的蒼色毛發。若非頭臉和雙手還是人樣,乍看之下還以為是隻蒼背大猩猩。

楚飛再度欺身近前,接連又試探幾招,竟然毫發不傷,心下頗為驚詫。頭臉被巨漢用手護住,周身再無要害,急切間竟然破不了他。好在他動作卻稍顯遲緩,被楚飛寶劍斬刺,雖無大礙,也是疼痛之極,又抓不住敵人,急得怒嘯連連,不似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