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樂莊主(2 / 2)

師爺本想籠絡楚飛對抗司徒豪,況且長樂莊正值用人之際,即使他日後不念自己引薦舊情,莊主也必有賞賜。見楚飛並不買賬,當即臉色一變,但見他仿佛真醉,雖暗恨他狂悖無禮,可除了莊主,確實無人能敵。良才美質難得,可以為己增勢。默算時辰,離莊主收功複蘇恰已不久,便將尷尬忿怒輕輕掩飾過去,接口笑道:“我們武藝雖不及閣下,但莊主卻是個中能手,隻是他平日喜歡閉關潛修,不見生客。我與少俠一見夙契,仿佛三生良友,既未盡興,何不先到武場稍憩,由在下前去稟報遊說,你們俱是愛武之人,興許能談得來。”

楚飛隨口答應,由嘍囉引至一個兩三畝大的廣場,兩旁立了些兵器架,刀槍劍戟棍棒鉤爪等等奇門兵器樣樣具有。莊內賊眾聞聲群聚,圍觀者達兩三百人,人聲如潮,楚飛渾沒放在心上。這時他確實有些酒意上湧,便強拉了一個看上去是小頭目的嘍囉,喝令搬來一張鋪了虎皮的搖椅,摟著寶劍靠上去假寐養神。

師爺離了楚飛,獨自一人穿廊過戶,由一條隱蔽密道進了一座地宮,便是莊主鄭東山的潛修之地。裏麵美女如雲,個個都比地麵莊內的侍女好看得多,卻不著寸縷,光著一身欺霜賽雪的冰肌玉骨,在這涼秋九月的天氣裏也不覺得冷,輕嗔薄怒,微顰淺笑,見了生人也絲毫不覺羞恥,不知回避,細細一看,原來眉目間俱都一片癡呆。

師爺目不斜視,越過一眾呆美人,過了兩個拱門,進了一座寬敞高大的石殿,隻見地麵鋪就華美柔軟的朱紅毛毯,四壁掛滿羅綢,香風習習,穹頂鑲嵌了十來顆雞卵大的夜光珠,將合洞照得如同白晝。

上首一張兩丈方圓的軟榻上正盤膝坐著一個俊美少年,長發披肩,袒露上身,十分幹瘦,下身穿了一條白色絲綢做成的褲子,雙目垂簾,一片灰暗。俊美少年嘴唇青灰,通體蒼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有如鬼物。少年兩側各立著一個絕色女子,輕紗妙曼,朱丹猩紅,隱約可見。二美人方在無聊,見了師爺,趁著莊主垂簾入定、不覺外物之際,掩嘴竊笑,眉挑目引,各做些妖冶浪蕩姿態,極盡誘惑挑逗,以為樂事。

軟榻下立定一個身長逾丈的漆黑魁梧大漢,察覺來了生人,睜開兩隻黃澄澄的牛眼,卻一動不動。

師爺隻有四十多歲,雖說中年益壯,但幼年曾受暗傷,近年來開始發作,生不如死。幸得高人指點,近兩年秉持戒律,絕了女色,將一腔心血強自冷下,用了諸多珍貴靈藥,才漸漸好轉。被這一陣逗弄,也不禁麵紅耳熱,暗罵:“騷貨!”

莊主禁臠,染指者死。師爺心裏蠢蠢欲動,臉上卻強作一副正經莊重模樣,垂首拱立,靜待莊主蘇醒。

莊主鄭東流已年近五十,武功雖高,但並非道術之士,就算不垂垂老朽,也該是中年之態,怎的如此年輕?究其原因,乃是他年輕時偶遇一個名叫項利的妖道,拜為師父,得了一點點采補雙修之術。雖是邪道,煉成之後不人不鬼,斷絕子嗣,卻能永葆青春,身輕力大,從此無女不歡,快活多年,勝似神仙。

靜等了片刻,二美女忽的收了妖態,鄭東流隨即緩緩睜開一雙青灰色的眼睛。師爺被這目光一觸,心下一顫,頭皮發麻,大氣也不敢出。

鄭東流一動不動,過了兩三息後,隻聽他淡淡的道:“莊外可有要事?”聲音與年輕人並無二致,隻是無有絲毫朝氣,沉悶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