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衝著自己。
任滿江突然止步,摸摸腰際冷劍,冰寒寒,許久沒有此感覺。
他靜默等待決鬥到來。
林中走出一人,瘦瘦高高,白衣白發、白眉,全身是白,唯有臉麵泛紅光。
他負劍背後,劍尖突出左肩七寸,呈四sè閃閃。
任滿江乍見此人,怔詫道:“冷血白魔申善童?!”
這位創立冷血幫之一代殺手宗師,和長白煞神怒斷海幾乎齊名,其一把四sè劍已不知殺過多少xìng命。每以為對方已作古,誰知近七十開外的他,此時瞧來竟是童顏鶴發,頂多五六十歲,還可多活一二十年。
申善童閃動青sè眼珠,冷道:“你便是任滿江,九尊盟總堂主?”聲音卻尖細。
任滿江總的感覺,他即若妖獸變化成之人身魔,不但眼珠泛青,就連聲音皆若動物轉化而成,聽來刺耳。
他道:“不錯,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想必是龍在天請你來的吧?”
除此之外,他已想不出誰要截攔自己。何況冷血幫儼然已成為龍在天護身秘幫,隨時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申善童並未回答,冷道:“是要束手就縛,還是比武定輸贏?”
任滿江冷道:“素聞閣下殺人從不用過第二劍,我倒想試試。”舉劍防備。
申善童冷道:“很好!”
大步走來,仍負劍於後,前麵空門簡直不顧,卻氣勢逼人。
任滿江直覺泛泛殺氣洶湧,心知對方功夫已臻化境,不得不將功力提至極限,以能抵擋致命一擊。
申善童再踏前數步,突然停止,四sè劍終於舉往前麵,冷道:“你是第一位讓我直接舉劍相向之人。”
他一向走前,然後一閃,敵人便亡,從未讓對方見著利劍全身。然逼近之際,感覺如此出招可能無法一劍收拾,遂破例改采起首式。
任滿江能穩坐九尊盟總堂主,豈是浪得虛名,縱使感受對手強勁,他仍全力以赴,將戰局逼至最有利局麵。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丈八、丈六、丈五、丈四……
兩大絕世高手廝殺在即!
※※※
※※※
※※※
白月霜、朱光玄正喝得興起,怎知有人闖入,登詫當場。
姬長虹更未想及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可說簡直親昵得要命。一向視白月霜為jīng神禁臠的他,怎能接受事實,生平第一次失控,吼道:“成何體統!”氣得滿臉通紅。
朱光玄驚心不已,誤會可大矣。
白月霜雖窘,但一閃即逝,反喝道:“你才成何體統!未得我允許,誰敢任闖夫人住處!
論幫規,你該知犯了何罪!”
姬長虹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他原不願如此,隻想進來打個小岔,要夫人知道分寸,且提示有自己存在,誰知方至門口,聽及杯觥交錯聲,更有放浪笑聲,終醋勁大發因而犯下大錯,幫規明定擅闖夫人閨閣得怒打百大板,嚴重甚至判牢十年以上,況自己且吼得捉jiān在床之猛勁,莫要傷了心上人自尊而惱羞成怒才好。
然凶像已露,又如何收場,心念一轉,拱手道:“屬下說的是朱掌門,怎可如此失態!”
目標一轉,又變得合情合理了。
朱光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事出突然,他可受池魚之殃。
白月霜立即替他辯護,冷道:“是我請他來的,他助了本幫大忙,熱情招待一下又何妨;我還想問你為何擅闖這裏,若無正當理由,我可無法包庇你,否則如何麵對弟兄!”
姬長虹雖恨夫人為對方辯護,然自己犯忌是事實,莫說夫人難為,自己若找不出好理由,將來可就難以帶領天帝幫。
心念一轉,他道:“仙兒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已病倒,請夫人過去瞧瞧!”
幫中女xìng不多,夫人既是姬水仙幹娘,自孩前往,理由充分。
白月霜冷道:“就算如此,通報一聲便是,何來闖門,成何體統。”
姬長虹拱手硬著聲音道:“事急就來了,夫人快去吧!”
說完無臉再留,拜禮退去,臨行怒目再勾情敵。
朱光玄暗歎,誤會越結越深。
白月霜舉杯笑道:“真是殺風景,一點規矩都不知,不過他女兒病了,倒是可原諒的,你別在意,我敬此一杯,向你賠不是。”
肩頭一撞男人肩頭,窘困氣氛霎時化解,朱光玄奉陪暢飲,不再歎氣,恢複男子氣概。
白月霜已起身,道:“你便搬到chūn風閣吧,我去去便來。”
朱光玄拱手道謝。
夫人引他出門,交代守衛引路,幻影弟兄終能駐進暫時棲身住處。
姬水仙已病倒,白月霜不得不趕快過去瞧瞧。
蓮步一移,飛掠而去。
※※※
※※※
※※※
任滿江目光如電,咬死對方眼神。
申善童一樣盯著對方不放。
兩人全未在乎對方劍式如何。
真正已達有招化無招境界。
冷氣嘯起,落葉蕭飛。
發掠衣飄,兩人絲毫不覺。
殺氣充斥數丈,震得兩旁勁草散倒。
頭發再掠,忽有一繒甩至申善童臉麵。
任滿江猝然狂厲暴吼,刺出生平最快一劍。
申善童亦不落後,嘎嘎怪叫,四sè劍化成四道並行傘骨針般到來。
速度超快,隻見光閃,人影已模糊。
丈二距離,一閃即至。
雙劍交錯!
鏘!
人影各自錯開,往前奔行三步始煞住衝勢,背對雙方。
驚天一擊終將分曉。
申善童心浮氣躁,額頭冒汗。
任滿江虎口滲血,已被震裂。
疼!卻慶幸抵擋對方致命一劍。
原來他根本不想硬拚,方才隻是虛張聲勢,看是硬拚一劍,卻在極緊要關頭,以劍柄雲頭去擋那致命劍光,事出突然,申善童無法變招,終刺向雲頭,雖震斷一半,對方卻毫發未傷。
申善童慢慢轉身,欽佩道:“好功夫,好機智,數十年能躲過這一劍,你是第一人。”
任滿江道:“承讓承讓!”轉身過來:“還要比麼?”
申善童冷道:“既答應,忠人事,你仍得留下!”
任滿江道:“好!”
他猝地搶攻,翻江劍法威猛無比殺來。
申善童怎知對方說打便打,且和方才風格完全不一,自己氣息未平,凝氣不夠,自無法發出絕強殺招?突遭奇襲,竟也落入下風。九尊盟總堂主終非浪得虛名,霸招不斷,殺得他嗔意已起:“這便是你的風格麼?”直覺對方沒格調。
任滿江誌在退敵,哪還講究格調,一招得逞,複連三招快打,一式“翻天搗地”迫去,在極不可能角度,唰地一截,對方左肩血痕立現。
申善童頓覺顏麵受損,發起拚命之心,怒喝“好”,不閃不避,一劍直刺任咽喉。
那勢來得太快,全然不理左肩空門露處。縱使斷臂也要取對方xìng命。
任滿江登時亂了方寸,若硬拚,可能咽喉中劍以斃命,自己卻隻撈回一條手臂,若不拚,生機盡失,纏鬥下去,遲早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