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路尋蹤(12)(1 / 2)

走向開放,親眾歡歌:文學大眾化

“美國哲學家奧爾特加在《民眾的反抗》一書中較早地提出了大眾文化的概念。他認為大眾文化主要是指在一個地區、一社團、一國家中湧現的、被一般人所信奉接受的文化,它是大眾社會的產物。”大眾文化是以其消費性、娛樂性,與大眾傳媒緊密結合為其顯著特征。“進入新世紀以後,經濟日趨全球化、文化日趨多元化、消費日趨時尚化,在這樣的語境中,文學身不由己地納入了大眾文化的發展軌道”。作為一種強勢文化,大眾文化也越來越深入地影響著文學的創作,改變著當代文學的格局,導致其邊緣化。首先,大眾文化使人們的消閑生活方式更趨多樣化,酒吧、咖啡廳、夜總會、KTV、迪吧、茶樓、健身、美容、旅遊、購物,人們消閑空間無限廣闊,互聯網、電視、電影、DVD(VCD)、MTV等成了時代主流,成了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並由此構成了對占據中心位置的文學的競爭、挑戰和擠壓。正如評論家王幹在《網絡改變了文學什麼》一文中所指出的:“網絡的出現,應該說不是文學所期望的,但網絡還是無情地進入了文學,並且毫不商量地改變著文學。”“’讀圖(讀屏)‘時代代替了’讀書時代‘,這不僅擠占了文學的位置,而且正在逐漸改變著人們的閱讀審美趣味。”其次,大眾文化在滿足了大眾對文化藝術產品多樣化的需求的同時,大眾按菜單索取所需使文學不再是人們唯一的文化消費產品,受到小資白領青睞的時尚文化刊物,雅俗共賞的各種音像製品,尤其是電視文化和網絡文化的衝擊,使得文學作品那種“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時代一去不複返。

因此,不可避免地在高科技和市場化的文學生態背景下,與文化結緣的大眾文學憑借得天獨厚的條件最先占有了市場。隨著大眾文化的日益完備和它對文學日益深入的滲透,“’作家‘也經曆了由社會精英和精神貴族向凡夫俗子回歸的過程,’作家‘也像’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一樣融入了平民大眾的身影中,作家已不再是民眾傾慕的對象,文學創作也不再是隻有’作家‘這一所謂的社會精英群體才能從事的職業,’作家‘的神聖光環變得猶如風中搖曳的螢火,’文學創作‘成為千百種職業中極其普通的一種,人人都可以從事的工作。”評論家白燁在評價當前的作家隊伍時說:“現在,活躍於當代文壇的中國作家,從三十年代出生的王蒙、張潔,到八十年代出生的張悅然、郭敬明,大約有六代人在同時寫作,稱得上是’六世同堂‘。”“在當今的文壇上,可以說寫什麼的都有,怎麼寫都行,而且都有自己的空間,自己的受眾。”

“文學褪去了神聖的外衣,消失了耀眼的光芒,也就打消了大眾對文學的敬畏心理,降低了大眾進入文學的門檻,拉近了文學與大眾的距離,激發了大眾對文學的興趣,更增強了大眾參與文學創作的勇氣和信心。雖然當下文學市場頗為低迷,職業作家並不吃香,’文學青年‘也不再時髦,但文學創作的隊伍卻如股市中的’牛市‘一樣,人數一路看漲。”“單就中國的作家隊伍來說,雖然近年來曾有過作家炒作協魷魚的報道,然而,作家隊伍的數量卻是不斷增長的,而且除了所謂的’70年代‘’80後‘外,又冒出了’90後‘的一幫’少年‘作家,如湖南省作協於去年(2006年——筆者注)就為5位少女送上了’作家‘的頭銜。其年齡之稚嫩,恐怕連當年的王蒙、劉紹棠都會覺得有點汗顏。更多的人雖然無緣得到各級作協的收編或青睞,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向文學領域的進入。”在過去,少年作家被視為天才且鳳毛麟角,而今天,大眾文化造就的少年軍團已是浩蕩千軍。作家也彙入了文化明星的隊伍,身後簇擁著像當紅明星一樣的追星族。韓寒、郭敬明的粉絲,對作家形象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文學本身意義的關注;對作家身價的關注也遠遠大於對作家才華的關注。人們糾纏著郭敬明眼睛的顏色和他在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名次,爭論韓寒擁有多少輛豪車以及豪車的品牌等級,不斷炒作作家的版權官司和曖昧情史。偶爾我們還會驚異地發現,我們曾經熟悉的某位作家,竟出現在那些時尚消閑雜誌上,出現在電視熒屏的黃金時段裏,一邊談文學、一邊享受著“大眾情人”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