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路尋蹤(4)(2 / 3)

至於該書的漏洞或曰敗筆,不妨略舉其二,以免鑿空而論的嫌疑:第一,露西死前頭一天,曾和丈夫發生過激烈的衝突,並有歇斯底裏的發泄和向隅而泣的枯坐,而在丈夫對妻子的生前追憶中,這個情節最後才被想起,這符合一個尋找妻子死因的丈夫的心理活動嗎?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太講小說技巧而有違人情之常呢?第二,死者生前挪動了49本書,由每本書名挑出一個詞,就組成了解讀死因的密碼——那是死者童年時代讀過的童話故事中的一句話,但是,作者並沒有交代那些書名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記,而書名的長短差異如此之大,拚湊出這句話的“關鍵詞”,詞性形形色色,各自在書名中的位置又毫無規則可循,死者丈夫是怎麼從長者多達21字、最少隻有2個字的那些書名中,把這些單詞一個個挑出來的——每本書被挑出來的字數還多少不等呢!以我的智商,無法想象。況且,死者作為一個專業製造死亡麵具的藝術家,能在死亡的徘徊中對字碼遊戲這麼精細嗎?其實,本書的懸念已經夠多,未亡人對死因的探究已經夠細,死者留在心理谘詢熱線上的線索,也足以回答是自殺還是意外亡故——所以,即使從技巧的角度來看,這49本書名篩出來的一句話,實在是畫蛇添足。

不過,毛病歸毛病,《巴別塔之犬》還是不妨一讀的,至少,人家對懸疑的最終破解還是不違反常識的,不像電影《天地英雄》那樣隻能請法力無邊的佛光來消災解難,簡直是貽笑大方。閑時翻翻,不乏趣味——如果你碰巧又養著寵物犬的話,那就更有意思了。

(寫於2008年9月)

文學脈動:中國現當代文學新變

一、經典的顛覆與重置

近年來,時代社會的急劇變化,已經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力和心理防線。思想文化的變遷使得一向敏感的文學也緊隨潮流而動,無論在觀念形態、本質認識等方麵都在進行深度的探索,文學情態也在發生著多元的改變。由此,一些權威的地位被搖撼,一些經典名篇受到質疑,一些全新的認識正在重建。透過這些文壇景觀,當能觸摸到文學發展的生命脈動,感悟到曆史的腳步匆匆。

㈠排行榜的新定位

“經典”意味著一種穩定的秩序。某些作品被合法化地接受,並奉為價值尺度,如現代的魯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曹禺;當代的“三紅一創”“山青保林”等。在社會思潮、文化秩序發生變動的時期,經典的秩序本身也在改寫之中。進入80年代以來,有關經典的審視一直在進行;海外學者夏誌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1979年香港中文版),致力於“優美作品之發現和評審”,不僅對魯迅、巴金、丁玲的褒貶和我們的主流說法不一樣,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對那些過去被邊緣化的作家,用了相當篇幅去討論,比如張愛玲和錢鍾書。給張愛玲有47頁,給魯迅隻有27頁。他稱張的《金鎖記》是從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這使得沈從文、張愛玲等作家的名字,在魯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曹禺之外,漸漸演成了新的文學熱點。當沈從文、周作人、張愛玲,這些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曾經那麼輝煌耀眼的名字再度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時,帶給人們的不僅是審美的奇異、懷舊的快慰、知性的咀嚼,更能由此而引發出對曆史的反思和清理,對文學本質的思考和探究,對世態人性的洞察和體驗。

而在“重寫文學史”中,對《子夜》等經典之作的重評也具有相當的顛覆性。據學者樊駿統計,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上以1989年為界,前10年研究魯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曹禺的文章占作家作品研究的半數以上,而後10年則縮減為四分之一;對張愛玲、沈從文、蕭紅、林語堂、穆旦等的研究文章明顯增多,有關聞一多、趙樹理、夏衍等人的文章顯著減少。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大師書庫》中,小說卷大師“排行榜”上茅盾的落選和金庸的入選,曾引起沸沸揚揚的爭議,而茅盾落選的原因就是:作為小說家,他的作品“總的說往往主題先行,理念大於形象,小說味不夠”。由專家和新浪網聯合舉辦的評選“世紀文學60家”的活動,專家投票推出的前6名是:魯迅、茅盾、張愛玲、曹禺、汪曾祺;郭沫若位列32位,排名僅在金庸之前,巴金、老舍分別以23票位列第7和第9,周作人則名列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