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說“新世紀文學”就是新時期文學結出的酸“果”。它並不是中國文學新舊模式轉換的標誌,也不是主流文學的終結,或者說文學危機的病症,也不是中國文學新的疆域和新的生長點的標誌。它不過是中國文學發展中的一個階段而已,一個擁有獨特性和複雜性的片段。它不需要被拯救,也不需要被祭拜,而是冷靜而客觀地描述和分析。這樣的態度和眼光也就是周娜《邊緣化文學風景》所持的立場,這樣的方法也是《邊緣化文學風景》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比如木子美和她的《遺情書》曾遭到了社會各界不同層次的評頭論足,甚至是謾罵和攻擊,但周娜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木子美的《遺情書》描述的確是一種生活方式,另類的,非主流的,遠離傳統的,疏隔道德的。她用逼真的、激情的文字告訴人們,她和她選擇的生活方式,在這個文明、寬容、紛擾、多元的社會中存在著。當風波已經平息,當熱點也已逐漸冷卻,我們對木子美及其《遺情書》的思考,就不僅僅是一味地譴責和批判,而是看它背後出了什麼問題”。在我看來,隻有這樣的眼光和立場才能呈現新世紀文學真實的“風景”,而不是哈哈鏡的變形和批鬥會上的誓言。
周娜將新世紀以來出現的“美女文學”“‘80後’文學”“下半身詩歌”“垃圾詩”“梨花詩”“網絡小說”和“官場小說”等現象,稱之為文學的“邊緣化”,顯然並不否定文學主流、中心和經典的存在,這也是作者持論的依據和自信,也是選題的巧妙和新意。作者認為,文學時尚化是新世紀邊緣化文學呈現的第一道最絢爛奪目而誘人的風景,且是新世紀邊緣化文學關鍵詞中的關鍵詞。如“美女文學”的浮華和喧囂,“青春文學”的叛逆和另類。文學活躍在時尚中,時尚無處不在。這準確地抓住了新世紀文學與時尚結伴而行的重要特點,當然,文學的時尚化也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社會的中心,特別是對讀者和市場而言,更是占據了重要位置。邊緣和中心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周娜的行文很有特色,清新、自然,有文采。《邊緣化文學風景》的內容新穎,文筆流暢。既在引文、注釋上嚴守學術的規範,又沒有學術文章的死板,把理論文章當做散文、隨筆寫,這需要對所涉內容爛熟於心才能產生舉重若輕的效果,更需要有批評的靈性和語言的感悟和熟稔。讀這樣的著作,一點不讓人有枯燥之感,如同讀文學作品,也應證了書名中的“風景”二字。周娜偏居一隅,但並不影響她對新世紀文學的敏感體察和準確分析,也許正因為有著邊緣人的“身份”和“立場”,反而讓她對邊緣化文學特有的風姿和景色看得更加清楚。
周娜囑我為她即將出版的大作寫幾句話。我們都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學科領域的同道者,另外,她曾經來我所在的大學攻讀過碩士研究生,有過一段共同探究文學、切磋學理的日子,雖然時間不長,但記憶的印象卻非常深刻。於是,就欣然應承下來。以上算是我閱讀書稿的一些個人感想。
是為序。
王本朝
辛卯年深秋於西南大學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