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咽的李夫人張著嘴,昂著頭分外喘不上氣。臉越發蒼白,竟隱隱露出一張魔怪的臉,就像當初秦淮遇見的蜘蛛精一個模樣。
她眼裏放著恨光,轉眼一顧慮,那恨勁便全都消失。手掌放開她,重重摔落在地。
呃——咳——
李夫人喘著氣,趴在地上。
“唐胤的夥伴一根汗毛都不能碰,我說了沒?”
“我、、我、、我原形畢露,被、、被那家夥看去了,怕、、怕早晚有一天他會說出去、、”
“哼,那你就放一群小蜘蛛來折磨他?”
“我、、我實在沒有辦法,我不願意、、不願意離開他、、求你,求你了。”李夫人還在跪著。
“我救你這條狗命,你就得聽我的,別耍花招!”
“知道了,知道了、、“
”我交代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已經辦好了。”
“哼。”白發女子一轉身,便幻沒了人影。這世界裏徒有她一人跪在這,冰冷的地麵躥入她的膝蓋,直痛心底。她是兩方的挾持物,不得終生。苟且活於世,與李鄑有一麵之緣,恩情之義,後遭種族毒殺,生命危淺之際被翌救起,隨後安排在大爺府當班,宴飲之日與李鄑相遇並納為妾,所做出的代價隻不過當個奸細——那也好,隻要待在他身邊,又何不可?
她是百蒼天下的卑微之士,輾轉如蟲子般死生大夢。
秋天的風刮起,淚就無聲地落了下來。
第二天,牢房裏賞來最後一頓飯。
“吃吧吃吧,吃好了好上路,到了那裏別怨哥幾個沒好好待你。”昨夜抽了秦淮幾鞭子的卒子這樣說完,被秦淮幹嘔掉死。
“放開我!”秦淮晃動晃動手鏈。
“噢。”那丫的卒子似乎特別怕鬼魂找上門,對秦淮恭恭敬敬,“兄弟,你家還有什麼人嘛,要不要我、、”
家人、、算了吧,免得徒增別人的傷感,就當、、浪跡天涯,死在外鄉而人不知吧、、
那卒士還沒解完手鏈,浩浩蕩蕩的李爺來了。那卒見勢趕快讓了一邊,親切備至地叫了聲“李爺”。
“嗯。”李鄑四周看了看,最終定在了板上的幾大刑具。他挑了挑,選了個鞭子,看似死前還要有一場“風花雪月”之事、、好吧,死後一定先找他!
他扽了扽鞭子,嘴角露出笑意,秦淮一看就傻了,“操,幹嘛?死前還私相授受地折磨人家,小肚雞腸沒什麼好命!祝你早死早超生,下世做團牛糞來光榮耀族!”
“哼。”他把鞭子扔在桌上。扳了扳手指,說道,“本是要放你走的,見你留戀這,我也不好薄了你情麵。可她想讓你走,我可不能不聽她的,好歹算是一件結婚嫁妝、、”
“你狗東西,在說什麼!”
“真是張賤嘴!給我賞!”
“嗯?”那卒驚了,抖抖顫顫地挪到跟前,拿起竹板,對秦淮言說了一句:“別怪我,我隻是、、奉、、奉命行事。”然後——啪啪啪——打得很慢,李爺瞧了一眼,又瞥向身旁的帶刀侍衛,那男的立馬三步並作兩步,搶奪了板子,隨腳一踢,“囊飯!”對著那笑的不正經的秦淮的臉上狠狠地重重地來了一下,接下來力道不減,一下接著一下、、打得嘴青血絲,鼻孔流出髒亂的血液,打到神誌不清,打到人都昏厥了,疼痛感麻木了都不見停消、、、那一日,著實累急了,伴著痛感再無來由地睡了下去,一睡便睡到第二天的臨近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