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成都城,張府門外
“大長老,馬上就要到子時了!”雲天宗長老看著黑夜之中點綴著幾絲燈火的張府,冷冷的說道。
身邊的大長老微微頷首,他的目光深邃而又平靜,完全沒有大戰之前的緊張與焦迫。“如果當年他沒有逃出師門,恐怕今天坐在這個位子的就不是我了,嗬嗬,或許宗主之位他都能做的。唉,可惜了!”大長老對於這個如今的對手並沒有半分仇視,相反倒有點惺惺相惜。
“嗯?長老,您說什麼?”身旁的弟子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準備吧!,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朋友看來今生是無緣相交了,大長老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苦澀,畢竟修真界沒有什麼真實的友誼,有的隻是殺戮與血腥。
他身後黑暗中,數十條身影在巷中若隱若現。
府內
“師兄,不知為何,我這右眼皮直跳,會不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袁氏心悸略有些不安的問道。
“其實,我心中也有些不好的感覺,看來,想必我們不用等太久,今晚他們就要來了!”武者的警覺,加上數十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張仁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念頭“快,去把孩子們叫醒,告訴張伯,立刻準備,今晚就出發!”
“是,師兄!”袁氏幾乎是沒有半分疑慮,立刻小跑出了房間,幾十年的共處讓她知道,這個時候唯一能夠依靠,能夠相信的就隻有自己的丈夫了。
府中正廳
“爹爹,這麼晚了叫我們,有什麼事嗎?”張嫻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略有些倦意的問道。
“老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這時張伯從門外進來,和藹的看了看身邊的張墨與張嫻,向張仁躬身道。
“嗯!以後張墨與張嫻就勞煩您來照顧了”張仁點了點頭,不舍的看了看張墨與張嫻。
“父親,你這是要做什麼?大晚上的準備馬車幹什麼,還有,為什麼說要把我們交與張伯照顧?你們,你們是不要我們了嗎?”張嫻聽到父親的話,睡意早已被驚散一空,從父親和母親凝重的表情中,張伯略帶些悲傷的目光中,還有空氣中所彌漫著的緊張的氣氛中,她感覺了到異常,父親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而且這件事必事關張府的存亡!
張墨默默不言的看著父親,看著這個曾經這個麵對百萬雄師都不會變色的,今日卻變得有些憂慮與不安的父親,心中早已有了定奪,看來此事必定事關全府上下的生死!
“嫻兒,墨兒,並不是為父有意隱瞞,其實這十八年來,我和你們母親也曾想告訴你們真相,但唯恐被外人知道,惹來無盡的麻煩,為父身死倒無妨,如果禍及到你們,那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是不能瞑目的。”張仁表情越發深重,他躲了二十年,這已經夠長的了,至少自己還曾擁有過一個美好的家庭。
“父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瞞了我和哥哥什麼,我越聽越糊塗了”張嫻滿頭霧水,根本不清楚父親到底在說些什麼。
張仁知道事到如今,是再也不能瞞下去的了,隻有將真相說出“其實我和你們母親原來是修真門派雲天宗的弟子,並不是原來像你們所說的官宦世家。這事還得從頭說起,當年的我還隻是雲天宗的普通弟子,而你們的母親卻是雲天宗宗主的千金”張仁回頭看了看,仍麵帶淚水的袁氏,目光中帶著幾絲溫柔。繼續回憶道“我與你們的母親是在門派內試時遇見的,當時的我們一見鍾情,但礙於身份的限製我們隻能偷偷見麵”
張仁的心似乎回到了夜晚雲天峰的鏡台上,仿佛又看見兩個身穿白衣的情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說著情話兒,一直待到天明才不舍得離開。
“後來我為了能與你們的母親在一起,刻苦修煉,終於在門內的比試之中拔得頭籌,被宗主看中收為內門親傳弟子,本來我以為可以正大光明的與你們母親相會時,卻發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一件事。那是我入內門的第五年,宗主重傷而歸,還帶回了一個年輕人,而且不知為何,第二天宗主就下令收他為義子,並將女兒嫁與他為妻,此令一出全門震驚。先不必說這少年是何來曆,宗主為何收他為義子,就憑他入門第一天就搶要走我的心上人一事,我就決不允許!於是我煞費苦心的搜集他的資料,雖然不全,但還是讓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那天宗主與一友人一起去一上古遺跡尋找機緣,但不料遭遇魔教中人的襲擊,宗主的友人拚死將宗主救出,而自己卻就此殞落。宗主為報友人救命之恩,於是,找到友人遺孤,欲加以撫養,怎想此子靈根極佳,便欲收為義子。其實這一切也在情理之中,救命之恩理應償還,但將女兒嫁與她,實在是太過自私!於是,在你們母親結婚的前一天,我便帶她離開了雲天宗,也就從此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生活。期間宗主也曾派人出來搜查過,但均被我和你們母親以易容匿氣之術躲去。之後的幾年中,不知為何?宗內就也沒派人查過,我和你們母親便隱入俗世,後來我加入了軍伍,屢立戰功,朝廷封我為威武侯,鎮守邊疆。又因巴蜀蠻人作亂,便把我調來此處平亂,我率軍鎮壓有功,便被封為益州太守,本來我以為可以在這裏和你們一起過完此生,但如今看來我是想錯了。今天我收到了宗內的血殺令,此令一出,無人可以幸免,為了保你們安全,我隻有將你們送到我師兄劉清處,希望這樣,可以保你們平安的度過此劫。”張仁仿佛又經曆了一次時光的逆轉,無數的喜怒哀怨一起湧上心頭,師父的教誨,師妹的關心,嫻兒的撒嬌,墨兒的頂嘴,一切都是那麼的值得留念,那麼珍惜,而所有的一切馬上都將煙消雲散,想到這張仁不由得滑下了幾滴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