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連笑笑這種精力旺盛的人都覺得腳下脫力,幾乎半個人都掛在韶華身上被他硬扯著往前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前麵打頭的火光還亮著,簡直要悶頭走著走著睡著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疲憊不堪的時候,腳下傳來一陣抖動,“大家小心!”百木鷹展臂攔住隊伍,耳邊如同晴天崩了個響雷,前麵一側的磚牆毫無預兆地就炸開了一個大洞!
韶華差點被飛濺的碎磚轟個滿臉,頓時罵人的話都快出口了,定睛一看卻是君承歡攜著一個人飛快朝他們的方向奔來,韶華步子不由停住——從來沒見過君承歡這樣的緊張表情,好像背後有一群惡鬼在追似的。
果然還沒等這頭開口,君承歡也發現了他們,臉色驚訝一瞬即逝,沉聲喝道:“快跑,這裏要塌了。”說著飛速就往回去,話音之中果然夾雜前方的隆隆塌陷。
韶華看清他攜的人居然是江兒,正要詢問,四周同時傳來了古怪的震感,玉悲樓等人麵麵相覷,沒等反應過來,頭頂上的磚塊瞬間全塌了,碎石混著黃沙撲頭蓋臉地打下來。
有人驚叫了一聲:“跑!”聲音立馬就被震耳的落石聲蓋住,一時間誰都顧不上廢話,全都運起各自本事發足狂奔,玉悲樓不會武功跑不快,被百木鷹二話不說扛在了肩上,厚重的沙土緊隨其後層層傾瀉而下,場麵一片混沌。
所有人緊跟著君承歡逃命,那模樣就像螞蟻被人搗了穴,別提有多慌亂,怎奈這條甬道本來就建在沙下,要是頂頭全部塌陷,任你有怎麼樣的通天本事,今天也逃不過被活埋的下場。
跑到岔道口,隻見四麵八方都有沙石落下,哪裏還理得清來路標記?此時君承歡也管不了其他人跟不跟得上,足尖幾個起落以最快的速度避開了塌陷,眼看堵死抬手就在旁劈開一個大洞來,塵土炸起,原本脆弱的牆麵經不住他這樣粗暴的開路,愈發搖搖欲墜。
“這難道也是仿生幻象?瞧著可不是這個理啊!”百木鷹死命地掐自己,祝晉自是跑在他前麵也沒工夫搭話,韶華好氣又好笑道:“活見鬼,是真塌了!快跟上,本少爺可不想白白死在這兒。”
百木鷹悶哼順著鑽過牆洞,不由嘖嘖這傳聞中的君承歡果然深不可測,一掌竟能將這麼厚的實心磚打穿,也虧了他在,換做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而且他是怎麼知道牆的另一麵是相通的?難道他也熟知仿生獸?
諸多疑問沒等想個明白,腳下已經晃得驚心動魄,好多人站立不穩撞在了石壁上,這感覺就像被人裝進了巨大的篩子裏在篩麵粉,撞得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安伯俞跟在最末磕得鼻青臉腫,緊急當兒死死盯住了茨尤彌的身影在跑,忽然眼前茨尤彌嬌呼一聲憑空陷了下去,原來腳下的磚石也不知什麼時候塌出了大洞,安伯俞反應飛快撲上去,正巧抓住她的胳膊,想不到這一拉非但沒能阻住落勢,自己也反而被拖拽著陷入了深坑,整個陷坑就像巨大的漩渦將人往地底深處拉扯。
安伯俞心說“不好”,這根本就是個深不見底的流沙坑,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借力的情況下,兩人徑直就沉進了沙坑中,粗糙的沙礫撲頭蓋臉湧進嘴裏,安伯俞掙紮著想要托茨尤彌一把,整個人卻像被青銅澆注脫了力,沉重的窒息感壓在胸口肺都快被壓炸了。
真是倒黴透頂,居然要被活埋於此了嗎……
“上來!”
一隻手臂伸入沙中,使勁將兩人拉了出來。安伯俞鑽出陷坑臉色煞白,連連呸著滿嘴的沙子,“好險,真深的洞!”救了他們一命的人正是公叔薦,他也真是厲害,一路帶著菱蛇娘子還能顧及其他人,要不是他這一把拉,兩人瞬間就會被流沙吞沒連影子都找不到。
茨尤彌喘著氣話都說不出,狼狽地抱了抱拳,公叔薦哪有功夫推辭,說道:“當心腳下,許多磚已經空了,看來這密室通道本來就建在流沙群中,底基一旦鬆動就會整個下陷。”他低頭避過斷磚,一努下巴示意道:“學前麵的人走。”
最前麵的君承歡步法有些奇異,迅如鬼影地幾番起落之後,終於有所發現停了下來。笑笑緊隨其後險些悶頭撞到他背上,探頭看才發現前方已經沒路了,原本筆直的甬道不知被什麼東西攔腰斬斷,換做一個黑不見底的凹洞橫跨前端。
與此同時,一根根寬闊齊平的石條從兩壁依次伸出,伴隨著整耳欲聾的震響,逐漸疊合成一條走勢朝上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