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
然後她的手被輕輕地拉下來,她抬頭,卻見顧泠瀾的臉上仍然掛著笑意,暖的,被蒸汽暈得不大真實的。這麼一怔之間,她便被輕柔地放進浴缸,溫熱的水漾在身上,她累的一隻手都不想抬,更不想考慮更多的事,甚至連羞恥都來不及。
隻想就這樣睡去。
合上眼就不想再睜開,迷迷糊糊間,聲音和睡意混在一起,輕飄飄的:“如果可以,真想……這樣一直下去。”
“混蛋!”冉雪下意識回了一句。
然後她聽見顧泠瀾低低的嗤笑。
第二天冉雪隱約聽見了關門聲,醒來時望著酒店的天花板愣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被角被掖得嚴嚴實實,平整得像沒有人躺過一般。然而身邊的餘溫卻明確地告訴她,那個人直到不久前才離開。
昨日的記憶滾滾襲來,冉雪想起昨夜的瘋狂,簡直夢一般。強奸?嗯,不對,應該算是誘奸吧。冉雪簡直想當鴕鳥,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全當醉生夢死苟延殘喘。好吧,她承認,她其實沒有多少不願意。
算起來,也該是顧泠瀾吃虧。這花瓣兒般的男人就這麼……栽在自己手上,要碎了多少貴婦名媛的玻璃心啊。隻是……冉雪捂臉,當時翻騰沒覺得什麼,到了白天靜下來,記憶反倒洶湧而來,一幕幕刻在她腦海裏,烙鐵一般,燒出了“滋滋”的聲響。
真沒臉見人了……昨晚的自己,太不堪了。
冉雪忐忑得很,躺床上當自己是死人。心理鬥爭了半天才決定起床,結果一坐起來又崩潰了。她的衣服,從外套到內衣全整整齊齊地疊好在床頭櫃上,還能是誰幹的?冉雪頓時臊紅了臉,捂著被子慢慢地換了衣服。
洗臉刷牙在房間裏磨蹭了半天,才開門。結果,一開門她就想死命把門關上。言曜就靠在門外的欄杆上,穿著一身花哨的襯衣,領口敞著,露出線條惑人的頸部,一手夾著煙,一手扶著胳膊肘。見了冉雪看門,那人眼疾手快地伸過手,正好撐在門上,不讓門關上。
冉雪抬頭,看見那人眉眼間流轉著難測的情緒,那樣閃爍的目光看得冉雪心裏忐忑。然後,他笑了。那雙桃花眼眯起,一時間漆黑如墨,再多詭譎的光芒最後都淹沒在那叵測的沉靜裏。可那樣的眼神,更讓冉雪覺得心慌。
“學、學長。”冉雪咽了口唾沫,哆嗦了一下,“早上好。”
“早上好。”言曜掐了煙,還在笑,伸手撫過冉雪的頭發,“等你吃早飯了。”
冉雪一陣心悸,隻能轉了轉眼珠,局促地看著那人的手指,不敢抬頭:“那、那個,學長我先回房……吧。”
最後那個“吧”最後壓得極低的,因為冉雪壓根沒敢抬頭看言曜的臉,那人的目光,已經燙到她不抬頭就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