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光烈大喜道:“莫非沛教習要傳授我他老人家的看家源法?”
“八九玄功乃是我師父的成名絕技,他在遊曆途中機緣巧合下得到。八九玄功可以說是體修的最頂尖源法之一,我師父同境界中難遇敵手,全賴這八九玄功。‘修成八九玄中妙,任爾縱橫在世間’說的就是它的神奇之處。”
“這個源珠裏蝕刻著八九玄功,本來是我師父為我準備的,可惜我是用不上了,希望你能將它發揚光大。”
龍光烈接過紫木盒子,眼中的炙熱仿佛要將其點燃,咽了咽口水,擦了下手上的汗,打開盒子,裏麵躺著枚栗子大小的晶瑩剔透的圓球。龍光烈已是按耐不住,一口吞下源珠,“沛教習,我就先參悟參悟這顆源珠,你們先聊啊!”
“小眠,你現在還是隻能在源液湖裏駕馭住源液,想要走出這片小天地,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沛新月沉默很久才說道:“我怕連累馬驚風,沒有讓他隱瞞你的境界,這會你的天賦應該已經被上麵所知了,十幾年前我的例子還曆曆在目,而你又是我的弟子,他們肯定會派人盯住你的。”
“師父,烈哥兒不走我不走。”
“小眠!”沛新月怒喝道。隨即沛新月平靜下來,說道:“罷了,我當初又何曾堅定過自己的信念,又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定離開的理由麼?”
“當年我師父沒有告訴我緣由,隻是一直以自由誘惑著我。我後來也思考過很久,一直沒想明白我師父的理由,為什麼連自己的命賠上也在所不惜?直到我有了你這個弟子,才想明白。”
“我師父自少癢結業後便在九州河川中闖蕩,我想九州應該沒有他不曾踏足的地方。百餘年的遊曆中,看盡了人生百態,各種人性醜惡。當他再回到家鄉的時候,涼州王對這樣的一位強者自然不忍棄之不用,師父不可能去硬抗一州之王,但也隻願做一點點事。”
“就是這麼一點點事,讓他窺見了他在世間底層不曾看見的罪惡,比他百年所見的所有醜惡還要多。但他已經老了,沒有足夠的熱血去反抗了,隻有日日痛惜,甚至為虎作倀。”
“如同我看到你一樣,他明白了這個孩子不能去涉足那片罪惡場。你和我那時一樣,眼裏隻看到到夜空中的星與月,卻對幾乎充斥整個天際的黑暗視而不見,心裏還懷著正義的種子,從未走出過自己的世界瞧瞧外麵是什麼樣,以為那裏是潔白無瑕的天堂,可是那裏是吃人的修羅場,你進去隻能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那個心中道義尚存的老人,憐惜我的天賦,不忍看到我在無休止的鬥爭中磨滅自己的銳利,想方設法的要將我送到外麵的世界去一點一點的成長。”
“你明白了嗎小眠?你這張白紙在那裏還沒有被染黑就已經變成碎片,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沛新月近乎癲狂的吼道。
“少癢裏有多少將門大家族的子弟,他們有人出謀劃策,有靠山背景,而你什麼都沒有,天賦在那裏不是萬能的。”
“你的一切認知,你的世界觀會被顛覆的不成樣子,你最後會痛呼著這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要麼道心崩潰被掃地出門,要麼麻木的如同木頭,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因為你太天真,沒有成熟到去冷靜的看待這一切,不能守住自己的內心。”
“小眠,離開的這條路很難走,會失去很多。許我不該幹涉你的選擇,但請原諒我的自私,我不忍看到自己的弟子被毀滅。”
“師父,烈哥兒和我說起將軍府的時候,就是單純的覺得厭惡。當時,我難以想象,竟然有人會拿母親去脅迫他的兒子,感覺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想想自己小時候,別人欺負我家沒男人當家。鄉裏的大戶來山裏狩獵在村莊裏縱馬飛奔踏死人,全村人一個月獵得的獸皮被人巧取豪奪走。我見不得這些事,我也不能想像出師父你說的惡有多麼恐怖,但願我現在別看到,待我日後撞見,殺得一個不留!”
“師父,我聽你的就是了,我相信師父不會害了我的。”
“師父,你不要跟烈哥兒說起這件事,我不想讓他為難。烈哥兒那麼仗義,萬一一時糊塗跟著我們走了,他的家人該怎麼辦?將軍府會放過他們嗎?”
“師父,我們還會回來的吧?”
“會的。”
林子眠看著不遠處的龍光烈,慢慢的抽噎起來,眼淚卻是隻在眼眶裏,怎麼也不肯留下來。林子眠捂住嘴巴,不想讓龍光烈知道自己的哭泣,哭不出聲的身體在顫顫發抖,淚水終於是衝破了脆弱的堤壩。